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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李]病友就该互相帮助(下)

初步想明白的凌远闭上眼,打算再沉入一次深度睡眠,忽听沙发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他仰面看去,正对上李熏然那双由于初醒而略显茫然的眼睛。

在接近半分钟的时间里,他们只是互相注视,这么近的距离,凌远觉得自己都能清楚捕捉到对方眼神逐渐清亮起来的每一点变化。

此时此刻,墙角那盏亮度已被调到最低的落地灯神奇地化身成了一面滤镜,它发出的昏黄光线将沙发周遭的事物全都晕染上了一层类似于尼德兰油画的静谧效果。

喜欢这种气氛的李熏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打破沉寂:“真不好意思,我居然又睡着了。”嘴角漾起的微笑虽不乏诚挚的歉意,但他其实并不感到遗憾——因为刚刚过去的这场小憩实在是太舒服了。

凌远会意地抿嘴一笑:“我之前弹的是哥德堡变奏曲,按照坊间流传的故事,这首曲子是为了治疗失眠而作的,你能听睡着,恰恰说明我掌握了作曲家想要表现的奥义,我该感到高兴才是。”相视一笑之后,凌远又道:“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着得那么快,看来你似乎挺容易受音乐影响的嘛!”

听到这话,李熏然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情不自禁地将视线投向房间远端的黑暗,几秒后,他看回凌远,果然又感到了那种跟上回在自己家里一样的安心感。说不上是不是一时冲动,他决定将自己的情况据实以告:“我被深度催眠过,音乐是控制工具,虽然专家诊断说现在已经解除了,但有些潜意识的影响谁也无法预估,所以……”他顿了顿,冲凌远意味深长的一笑:“其实我一直在小心避免再受类似影响,不然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哦?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李熏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知道凌远不是个没有承受能力的人,也相信他会对听到的秘密守口如瓶,可那些阴暗的旧事对于做刑警的自己来说都过于血腥了,他不确定究竟该不该给一直活在岁月静好里的对方增加无谓的刺激和负担。

凌远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是涉密信息可千万别告诉我,我怕被查水表!”

听到这话,笑意重又回到了李警官脸上,他思忖片刻,觉得还是应该尽早让对方多了解自己的另一面为好。“最严重的后果是杀人,”他定定看着凌远,一字一句说得低沉又清晰:“无差别杀人,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凌远听愣了,好一会儿才从怔忡间回过神来,他挑挑眉,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那看来以后弹新曲子前我最好是能给你准备一条安全带才比较保险啊!!”

“也许还需要一个闹钟,在你身边听音乐我好像特别容易犯困。”

说完这话,两人皆是一阵轻笑。

“记得上回在你家看到书架上有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你是在自学吗?是因为嫌心理医生太宰客?”凌远有心打趣,想将气氛调节得更轻快些。

“唔,久病成良医嘛!”


话说到这,也不知天上一时飞过了多少天使,两人笑着笑着忽然都没了声响,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人心慌。片刻后李熏然看了眼挂钟道:“两点多了,抓紧时间还有半宿觉可以睡,沙发太软地板太硬,这么躺一晚明天肯定闹背疼,我还是……”

凌远没让他把后面准备告辞回家的话说出来,抢着道:“换地方容易导致失眠,更何况刚睡醒出去吹冷风会着凉......”他又朝楼上指了指:“卧室里的床有两米宽,铺的是天然棕垫,保证哪里都不会疼!”介绍自己的床宽敞宜躺是明显的留客说辞,同时凌远也刻意无视了自家房子其实还另有客房这一选项。他觉得既然两个人皆已心知肚明他们在近距离里一起睡的效果比分开睡好得多,那就没必要浪费这无毒无害的特效安眠药了——以凌远的专业眼光,不用问也知道李熏然平日的睡眠质量肯定比自己高不了多少。

此刻他只希望自己心心念念想抓住的这个人骨子里不要太优柔寡断。

资深刑警果然没有让凌远失望。

听出话外音的李熏然转了两圈眼珠,然后一点也不矫情地表示:“我想洗个澡,你有多余的睡衣能借我穿吗?”


洗完澡后两人各自挨着床的一边躺下了。

过水后的清爽影响了凌远的睡意,他转头一看,发现对方也跟自己一样正大睁着双眼。

“认床吗?”

李熏然微微一笑:“除了个别特殊情况,很少认。”

“不习惯身边多了个人?”

李熏然摇摇头:“这床很大,我们现在的距离跟有些酒店标间的两张床差不多,出差时我跟同事几乎都是以这个距离睡的,所以不算太不习惯。”

凌远注视着他,听着听着也笑了:“要不要再来点音乐?”

“好啊!”

凌远伸手按下床头CD机的开关,一阵低沉的乐音缓缓淌出,是巴赫大提琴第五组曲中的萨拉班德舞曲。

半分钟后,他发现李熏然眉头紧皱地看向自己并轻轻摇了一下头。

想起之前谈话的凌远迅速关掉了音乐:“不喜欢大提琴?”

李熏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面色总算可见缓和:“不是所有的都不喜欢,只是这首的感觉很奇怪。”

凌远轻点一下头,前一刻,他能够明显察觉到对方已经完全紧绷的神经。“等我一下!”他招呼一声后下了床,很快,拿着吉他回到了卧室。

面对床上投来的不解目光,凌远一边用手势示意对方在床边给自己挪出点空地,一边笑道:“让我再试试之前弹的那个能不能帮你睡着吧!”

李熏然觉得非常过意不去:“不用麻烦了,这会影响你休息的!”

凌远摇摇头:“不会,而且我相信,只要你睡着了我很快也可以睡着的……唔,这是经验之谈!”

李熏然不说话了,眼神里的纠结之意依然很明显。

凌远隔着被子拍了拍他:“放心吧!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医学内部总有其相通之处,我有足够的专业能力来解决可能发生的一切问题,你可以相信我!”

李熏然微微一笑,终于听话地闭上眼睛专心听曲。没几分钟,他便在要不要开口说声谢谢的犹豫中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起床后,两人皆默契地选择什么也不谈,若无其事得就像昨晚只是相约看了一场球赛而已。

凌远觉得这情形说正常也正常,说暧昧也有一点,可既然双方都心照不宣地决定不挑破不深究,那先这么过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他很清楚人生不可能像做手术那样每个步骤间都有明确界线,过日子分不了那么清楚,感情生活尤其是这样,一段关系的开始和结束是没有明确的操作规程能用来按部就班的。反正两人还没到越界的程度,也许静默就是当下最好的处理方式也未可知。

话虽如此,有一桩事却是他们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的必要话题。

临别前,凌远问:“下次课你想什么时候上?”

李熏然想了想:“下周同一时间怎么样?不过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到时会不会临时有事。”

“是啊!其实我的时间也没法提前说定的。”凌远强自镇定地从兜里拿出刚找出来的备用钥匙递过去:“所以我建议你周末直接过来,如果我不在你就自己先练,约来约去太浪费时间了,倒不如在一个地方呆着,比较容易碰上两人都有空的时候。”

直到李熏然短暂犹豫后接过钥匙,凌远才暗暗松了口气。

“对了,你家的卫生是由钟点工做的吗?”李熏然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凌远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但她只做厨房和客厅那些,卧室和书房是我自己打扫的。”

“这样的话……”李熏然冲他歪头一笑:“那以后我帮你打扫卧室和书房卫生怎么样?说好了不让你白教的。”

凌远瞬间笑弯了眉眼:“好,一言为定!”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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