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月

老实说，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明明就是同一篇文，为毛要起这么多题目啊？

难道是想写章回体？

问题是我压根就没那水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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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里的一天晚上，凌院长在办公室接到了另一条加班狗打来的电话。

“现在讲话方便吗？”失联已久的李警官问。

“一个人在办公室，你说吧！”

“还没下班？真劳模啊！”

“彼此彼此，你那案子怎么样了？我记得你好像有一个多月没休过周末了吧！”这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结伴好好睡过觉了。

“完事了，今天结案报告都交上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来的确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愉快。

“那……”凌远本想问他今晚要不要来自己家，可又担心会给对方带来无谓的压力——其实他也不是太吃得准李熏然这一个多月的失联是真因为工作太忙，还是怕两人关系进展太快而故意找理由回避。如果是后者，他此时就不好表现得过于殷勤了。于是他不得不硬生生地扭转已到嘴边的话：“您现在有何指示？”

李熏然轻轻笑了起来：“指示不敢……是这样，听说月底那周音乐厅有个新年音乐会，我想问问你到时要不要去？”

凌远觉得对方语气里隐含的好像并不是想约自己同去的意思，便问：“我不一定，现在说不准那时会不会有空，你呢？”

“那如果有空的话你想去吗？”李熏然不答反问，声音听来还隐隐有点不好意思的意味，倘若不是凌远确信对方不是个行事扭捏的人，此刻可能真要误会他是想约自己去音乐会而又羞于开口了。

“不是太想，”凌远决定赌一把自己的直觉，“一般那种音乐会赠票特别多，去的人真听音乐的少，干凑热闹的多，所以现场气氛其实不太适合聆听。”

他赌对了，话筒那头的李熏然明显是正中下怀般松了口气：“那太好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嗯！说吧！”

“我队里有个同事，最近跟一个文艺女青年好上了，听说那姑娘特别特别想去听这次的新年音乐会，可现在票早就买不到了，找关系搞的票位置又不怎么好，那姑娘挺娇气的，他怕座太偏回头更被埋怨，所以正着急呢……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找对象不容易，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我们能帮忙当然要帮的对吧？”说到这，也许是怕凌远还没有完全会意，他又提醒道：“我们那两张季票是不记名的对吧？应该是可以转借给别人的吧？”

凌远笑了起来：“对，不记名，可以转借，我那张借给你同事完全没问题，你找个时间来拿吧！”

“不用找时间了，我待会儿就给你送螃蟹过去，你几点下班？”

“螃蟹？”

“对啊！用螃蟹做谢礼不错吧？每个至少八两重的梭子蟹半打，拿来当宵夜正好！”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其实我这也是借花献佛，螃蟹是那小子家里的，我收了人家的好处就得帮人办事嘛！”顿了顿，李熏然又道：“还有就是，我已经很久没摸吉他了，今晚想去你那补补课……当然，前提是你下班不算太晚的话。”

凌远抬腕看看表，又笑了：“现在还不到八点，我收拾一下就可以下班了，不堵车大概八点半能到。”

“好……对了，家里蒸螃蟹的葱姜蒜那些还有吗？”

“今晚就吃？”

“那当然，螃蟹必须得吃活的呀！”

“可能不全了，我……”

李熏然飞快地接过话茬：“行，那我顺路一块买好了带过去，你不用管了……就这样，先挂了，byebye！”

明明从来没有见过，但不知为何，这一刻凌远总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兴高采烈、连走路都在哼着小曲的李熏然。如果这场景要入画，那凌远一定会选择以“快乐王子”来给这幅画命名。

等螃蟹泡水的空档里，相当会珍惜时间的人赶紧拿出了吉他来练习。

凌远听了五分钟，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叹道：“李队长，你这一个多月都没摸过琴吧？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李熏然非常小幅度地吐了吐舌头：“没办法，每天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哪还有空练琴啊！”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手一生，你前面那些练习可都白费了！ ”

听老师这么说，李熏然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凌远冲他扬了扬眉：“你本来就没什么基础，之前说你三个月能练成是建立在你勤加练习的前提下，结果现在你有一半的时间都被浪费了，后面你每天不上班都不一定能补回来，更何况你可能还有别的案子要忙，不如你趁早换个方案吧！”此话一出，凌远不免有些后悔，因为假如少了这层师徒关系，他们有些面会起来可就没那么名正言顺了。

李熏然闻言也是一脸愁容地低下头，沉默半晌，他突然抬头冲凌远特别真诚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凌远实在很喜欢看他笑，哪怕明知道这笑容背后可能藏着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想法。

“凌老师，不如你跟我回家吧！”李熏然歪头注视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无数把银钩的钩尖聚在一起闪光。

这简直就是在引人犯罪嘛！产生被勾引错觉的凌老师死命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问：“你说什么？回家？”

“我是说你跟我一起回潼市吧！”李熏然冲他眨眨眼：“反正婚礼是在周末，开车过去两个小时就到，我们可以现场表演一段合奏的。”

从悸动中回过神来的凌老师歪嘴一笑：“合着你的备选方案就是做南郭先生啊？别忘了您还是刑警队长，这种做法恐怕有损咱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吧！”

“不至于不至于，”李熏然赶紧摇头：“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在台上分工合作，你弹一段我弹一段，这样我的练习量就能大大减少了，”说到这，李熏然一路将右手高举过顶，表示：“那成功的可能性不就大大提高了吗？”

凌远不由得失笑：“你一段我一段？按你现在的进度，练到那时候，一首曲子你顶多就能弹一分钟不到，剩下的时间你打算干什么？抱着吉他坐台上发愣？”

“不是发愣，是发光！”李熏然居然还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实话跟你说，我穿礼服的样子特别好看，可咱这能穿那种衣服的机会很少，到时候我往台上一坐，配上你的琴声，下面的人肯定看得如痴如醉，谁还会管我弹没弹啊？”

凌远终于大笑起来：“说实在话，你真应该去说相声的，表演吉他太屈才了！”

“你要是陪我一起说，我可以考虑！”李熏然继续劝说：“可我听说语言类的节目其实准备的时间得特别长，你看咱俩工作都那么忙，怎么可能有空准备那些啊，所以不如好好发挥你现有的特长……”

随后，李大队长的这场游说一直持续到螃蟹上桌也没能结束。不用问也知道，原因自然是因为被游说对象没有答应呀！

“哎呀！这个有黄，这时节的螃蟹还有黄可太难得了，你赶紧来一个吧！”始终不肯放弃自己妙计的李警官非常狗腿范儿地将刚掰开的蟹壳放进凌远碗里。

凌远想推，当然无法成功，被押着吃完那一壳蟹黄后他无奈地笑看那位馋口让食的好心吃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话说你还是从前那个周密冷静的李队长吗？该不会是办案时被犯罪分子给调包了吧？”

李熏然拿着条蟹腿怔怔咬了一口，犹豫片刻，终究没好意思说什么因为太久没见，所以挺想他的云云。心不在焉地吸掉腿管里的肉，他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嘛！咱们现在是挺熟的朋友了，就没必要太端着公关形象了，不然多见外啊！”

凌远相当赞同地点点头：“是，没必要见外！”

“所以啊！”灵台恢复清明的李熏然赶紧顺竿上爬：“朋友间互相帮点小忙不算什么的，对了，你是不是怕传出去说你凌大院长在外面唱堂会有损形象呀？你放心，那个婚礼没多大场面，就是很亲近的亲戚朋友一起热闹一下……”

凌远求饶似的摆摆手：“我怎么可能担心那种问题？我是怕我万一临时有事去不了，耽误人家的正经安排！”

“这个绝对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到时候去不了，我就上台吹一段口哨。”

“怎么你很会吹口哨吗？”

“吹半首歌绝对没问题！”说着，李熏然当即嘬起嘴现场吹了一曲小毛驴。

凌远只饶有兴致地听了一小段便放下了筷子。

“我建议你还是放弃这个方案吧！”他正色对李熏然说：“不然到时候现场可能会很尴尬！”说完这句，他起身离开了餐厅。

几秒后，当来不及发问的李熏然听到洗手间那头传来关门声，这才明白凌远说的现场尴尬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爆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