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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告白番外之飓风过后

落在身上的那几脚踹得很重,蜷缩在地的凌远本已毫无挣扎之力,但脸上突然感到的剧痛激出了人最后一搏的力量。他猛地起身,在施暴者反应过来前,努力朝记忆中的大路方向奔去。

一辆刚刚停下的雪佛兰出现在前方视野里,凌远拼尽全力扑到它的引擎盖上,那声“救命”究竟有没有冲车里人喊出来他都不知道,因为倒下去的那一瞬他其实已经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他看到了凌阳,对方正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边看着自己,直到见他双眸彻底张开才缓缓吐出两个字:“醒了?”

不知是不是麻药的效力让人反应迟缓,凌远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哥哥,几秒钟后,他脸上渐渐显出惊讶之色,艰难地左右环视一圈后他问凌阳:“小马呢?”

听到这问题,凌阳也吃惊起来:“他不在这里,我来就没见到他......怎么你已经找到他了吗?”

凌远神情恍惚地回忆之前的情形:“不是他救了我吗?我明明记得我最后看到的人就是他啊!好像还开着车?”

凌阳不由得露出同情之色,一声长叹后他戳破了凌远的肥皂泡:“那是幻觉,救你的是两个白人,绝不可能是什么小马。”

大失所望的伤员讷讷应了一声,转头看着窗户的方向,不再开口了。半晌,见凌阳还是坐在原处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不得不开口催道:“我没什么大事,这里护士他们会照顾我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凌阳注视着他,嘴唇动了好几下却没有出声,思忖片刻后他说:“现在的确不是合适的时机,过两天我们再认真谈,你先好好休息吧!”

凌远知道他想谈什么,然而自己不可能放弃寻找小马,所以两人谈也是白谈。但正如凌阳刚才所说,现在不是谈话争论的时候,于是痛累交加的他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嗯,以后再说。”

 

一周后,凌阳径直把出院的伤员接回了自己家。

“我手脚没受伤,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还是让我回去吧!”凌远试图拒绝对方的好意。

“谁规定只有手脚受伤了才需要人照顾?你自己一个人住,万一有突发情况都来不及抢救。”

“我受的都是外伤,静养一段就好了,哪有什么突发情况会严重到需要抢救?”

“很高兴你还记得医生有说过要静养这回事,”凌阳紧握方向盘,目不斜视地说:“住在我那,至少还有你嫂子给你做几顿有营养的饭,也有人盯着你,不让你再去满大街找死。你以为我不说就是不知道你这几年是怎么折腾自己的吗?”顿了顿,凌阳威胁意味十足地表示:“我的话你可以不听,那到时候就别怪我去请能让你听的人来说。”

凌远不吭声了,这沉默并不代表默许,只是懒得发作的无声抗议而已。

 

看似安分守己地在凌阳家住了两天后,凌远主动去书房找他谈话。

“这几天我仔细考虑过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老这么哄骗爸妈也不是办法,我打算把我和小马的事告诉他们。”

凌阳瞪大眼睛看着他:“你疯了吗?你连人都没找到你跑去跟爸妈说什么?如果你永远都找不到,那不是白刺激他们吗?”

凌远摇摇头:“不可能是白刺激,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的,这样至少可以让爸妈不再惦记我结婚的事,这些年一直在找各种理由哄他们,我自己心里也越来越不好受。”

凌阳难以苟同地锁紧眉头:“总有一天是哪天?五年了,你已经找了他五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音讯都没有,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该放弃了。”

凌远叹息着摇摇头:“我不会放弃,十年八年甚至更久才找到人的案例比比皆是,我没理由半途而废。”

“好,我不跟你争论一般寻人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我只问你找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你觉得他有多大可能还在孑然一身地等着你找到他?再说你们当初并不是失散了,他是在有自主意志的情况下主动离开了你,你们算是分手了。分手懂吗?按照常理,这么长时间他肯定已经有了新的对象,甚至于结婚了都很有可能。所以你即便找到他又能怎样?难道想以前任的身份强行插足吗?你不觉得你这是在给他增添新的麻烦和痛苦吗?于情于理,放弃都是最好的选择,你明不明白?”

凌远再度摇头:“如果我们是普通分手,那放弃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可我们不是。那段录音比什么变心或者出轨的性质都要严重的多,他会觉得我从来没有尊重过他,没把他当成一个正经的交往对象,那么我们在一起的一切就全成了欺骗与玩弄的伎俩,只要想到就是锥心刺骨的痛。我不愿让他带着这样的痛苦记忆过一辈子,所以我必须找到他,跟他解释清楚,即使他不原谅不肯回到我身边也不要紧,只要他知道我的确是真心爱他的就好。”

片刻失语后,凌阳建议:“既然如此,你不如去报纸上登告白广告,只要时间够久形成话题,就算他不看报,也总会听说到的。”

“这太渺茫了,”凌远苦笑:“再说谁知道那话题经过一堆人口口相传后会变成什么样呢?他虽然想做演员,可未必希望以这种方式突然出名,我不能太冒失。”

凌阳深深叹息:“所以你还是要像过去那样,继续徒劳无功地冒险下去?”

凌远的唇边忽然浮起一抹飘忽的微笑,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哥哥倾吐心事:“我希望自己能亲自找到他,从远到近,每一点距离拉近所带来的惊喜都不要错过,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他那样......”说到这,他的语气益发唏嘘起来:“你总说他是个漂亮的男孩,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时我能感觉到的,只有来自他眼睛的强烈吸引。我从没见过那么清澈却又内涵丰富的眼睛,像有魔力的深潭,越看越舍不得移开目光。交往多了后我发现眼睛果然是心灵的窗户,他的为人也是那种难得的聪明但不市侩型,他懂得趋利避害,可从不趋炎附势随波逐流。我希望他能永远保持这份清澈,可我也知道,一个人如果在逆境困苦里呆久了,性格难免会走偏。所以我竭尽所能地照顾他,希望能让他过得健康快乐,这样才能把那份清澈干净保持得长久一些。”说到这,他看向凌阳,笑容里有难以言喻的凄凉:“你我都清楚,这里不是童话世界,虽然他是有一些本事,可在那样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两手空空出去闯荡真能成功么?失败了又会遭遇什么呢?我不敢想,却常常忍不住要去想。想得越多,脑子越乱。只有一件事始终很清楚,那就是我费尽心机想要维护的东西已经被我自己亲口毁掉了,他可能遭遇的一切苦厄都是我的责任,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我都必须负责到底......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绝不可能放弃。”

凌阳看着他的眼睛,半晌,皱眉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执着其实只是同情心和保护欲在作祟,也许你根本就没有那么爱他!”

凌远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在反驳:“爱的成分本来就很复杂,掺杂几分同情心和保护欲也没什么奇怪。我只知道,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每一天我都觉得他比前一天更重要了,一路累积到今天,我很确信,他就是那个重要到我绝不可以失去的人。其他人要用什么词语来定义这种感情我不在乎,我只要自己认定它是爱情就够了。”

 

此言一出,凌阳站起身,走到身后的落地窗边往外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开口:“好,我尊重你的感情!”他说得相当郑重其事:“我也愿意为我做过的事向你道歉,但是......”他几步走回原位将书桌上一张全家福照片翻转向凌远:“向爸妈坦白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毕竟人找到了你们要在一起是一回事,找不到你还坚持要一个人死等则是另一回事,爸妈不可能坦然接受后者。现在我们人已经无法在他们身边尽孝了,难道还要拿这种希望渺茫的事来徒增他们的烦恼吗?”

心理专家这一击正打在七寸上,凌远面有愧色地点点头:“好,我会慎重的。”

“我也会努力弥补自己的过失,”见凌远一脸惊诧地望向自己,凌阳解释道:“我在警察局有几个认识的朋友,我会请他们帮忙查一查,或者推荐一些靠得住的人来帮着找,所以有些地方你就不要自己去跑了。”

“谢谢!”

可是,不亲自去又怎么能够安心呢?

 

凌远听从了哥哥的劝说,没有向父母出柜。没想到过了半个月,他妈妈倒心急火燎地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凌老先生最近健康状况急剧恶化,希望他们兄弟俩有时间能回趟家。

他们当然二话不说地立马双双告了探亲假。

病榻上,说是情况已经大有好转的凌父向儿子们感慨起了自己的遗憾:“你们俩啊,一个莫名其妙地改去学了心理,一个一门心思地专给外国人消病去痛,全都忘了当初让你们学医的初衷啦!唉!临老了才发现衣钵传不下去,想干的事一件也没干成,我这辈子啊......唉!全是遗憾啊!”

其实老人家这话说得实在有些道理不通,但做儿子的脑子再不灵光也知道,此时断不能对老父亲宣讲什么白求恩、柯棣华大夫的国际主义精神,只好一前一后地应着,说是待业务精进后会尽早回来报效祖国云云。

 

被愧疚反复拷打几天后,心事重重的人终于踏上了回美国的班机。

“看你这些天一直吃不下睡不安的,我想爸的意思你应该是听明白了吧?”凌阳问。

凌远点点头。

“在外面漂了这么久,其实我也想回家。”凌阳说:“但我现在回去纯粹只能在感情上安慰一下爸,他事业上的遗憾只有你才能圆满的了。”

凌远沉默片刻,又点了点头:“我知道。”

“其实那天你也听老宋说了,像小马这种找了这么久还是杳无音信的情况,有很大可能就是回国了。你不如也转变一下寻找重点吧!”

“我托人在潼市找过,可是没有消息。”

“老远打个电话和当面托人的效果是很不一样的,再说江州和潼市这么近,如果你亲自回去找,能调动的资源也会多得多啊!”

见凌远低头不语,凌阳又道:“我知道你放不下美国这边,但你能亲自做的,这些年其实早就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由你还是由我来继续不会有太大差别的。”

凌远惊诧地抬头望向凌阳:“你的意思是......我们分别找?”

凌阳点点头:“我虽然不是个多么光明正大的人,但惜诺如金说到做到这点基本品质还是有的……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帮你找人,就会负责到底。我会用我所有的业余时间和能动用的一切关系帮你在美国继续找他,不找到不回家!”

凌远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要逼你马上做决定,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再答复我。”凌阳说:“人生并不是只有爱情这一件事值得奋不顾身,咱爸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是最大的遗憾,趁着还有时间,回去做点能让他老人家高兴的事业比什么都有意义。再说你回去也不代表就是放弃,你在国内找,我在美国找,我们两边同时努力不是机会更大吗?”

凌远还是只能默默听着。

一周后,他给了凌阳答复:“我听你的,尽快回国!”

 

回国前的最后一次兄弟小聚,凌阳问:“你不打算把那个疤处理一下吗?至少可以让它不要那么引人注目吧!”

凌远微笑着摇摇头:“小马那人最容易心软,将来见面时,他忽然看到我受过这么重的伤,就算要打人也会下不了手的。我要是再唱唱苦,他说不定马上就会原谅我了。这疤是证明、是勋章,还可能会是让他回到我身边的秘密武器,所以再难看我也得留着!”

凌阳语塞数秒,最后只能送上祝福:“好吧,那就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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