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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李】漫长的告白(十七)

我把话痨传染给舅舅了,5555,这章还没完结,脸打得好痛!

 

 

听完李熏然的话,舅舅沉默半晌,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发生过那样的事,难怪你从美国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还只当你是在外面受磨练后变沉稳了......唉!早知道我就不胡乱出馊主意送你出去了,弄成这样,我以后可怎么好意思再见你爸爸呀?”

李熏然闻言一惊,这才开始后悔自己此番来得太莽撞,赶紧解释道:“舅舅,您别这么想,事情跟您没有关系,在美国那段时间我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我从没有后悔过出去的决定。再说就算不去美国,不是凌远,我肯定也要遇上别的人别的事,情况未必会比现在好。”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又恳求道:“这件事我现在还不打算让我爸知道,您能不能先帮我保守秘密?”

舅舅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温暖如春,屋外庭院的盆栽上却已能看见雪花飘洒的痕迹了。他盯着外面的冬景,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冷暖的错觉。但脑中情绪乱归乱,多年的从商经验还是让他近乎本能地考虑起各种实际问题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坐回沙发,神态安然地望着一直在紧张静候自己决定的外甥,看来应该是拿定主意了。

“你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舅舅满脸慈爱地微笑道:“出了问题,你能想到第一个来向我求助,我很高兴。”

这话的安抚效用很明显,李熏然一直在互相用力交缠的手指瞬间就松了开来。

“活到我这个岁数,事情看得多也看得开了。只要你们小辈能过得好,我不会硬给你们添阻碍......你说的对,感情里一旦掺杂了太多的利益纠葛就会变质,哪怕是很平常的关怀也会让人怀疑那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假意逢迎。”说到这,舅舅的话锋陡然一转:“可是熏然,你刚刚提出的想法可能会引发的其他严重后果你想过没有?”

李熏然咬着嘴唇摇摇头,语气里饱含歉意:“我脑子一热就跑来了,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想清楚。”

舅舅理解地点点头,喝了口茶后道:“不要紧,这种事搁谁头上都难免会着急冲动......下面我把我的看法给你讲一下,你听完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好吗?”

李熏然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好!”

“我先跟你说说生意上的问题。开银行最怕的就是信用受损。现在我跟医院那边的合同虽然还没有签,但这个意向早就已经传开了。如果此时我突然决定撤回投资,外面会怎么想?首先肯定会怀疑是不是我们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当然,我可以用其他的项目或资产来证明没问题,但代价会是怎样谁也无法预料。商场如战场,从来就没有十拿九稳一说。倘若此时碰巧发生点其他的意外,我的同行们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吗?事情一旦发展到那个地步,那可就不是我个人能掌控的了。主不可因怒而兴师,我坐这这个位置上,不管是对其他投资人,还是对员工都是有责任的,不能轻举妄动啊!”

李熏然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是,这点我的确没想过,是我太不懂事了。对不起舅舅,您就当我没跟您提过撤资的请求吧!”

舅舅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还想再给你卖弄卖弄,愿意听吗?”

李熏然也抿嘴一笑:“当然愿意了,从小我就觉得您的道理比我爸能服人,特别好听。”

“小家伙,嘴还挺甜!”舅舅哈哈笑起来:“好了,刚才跟你说的是对我这边最不利的假设,现实也许未必会有那么凑巧和糟糕。接下来,我跟你说说撤资对......”舅舅顿了顿才说出凌远的名字:“凌远的影响吧!你大概以为如果我撤资,只是给他增加了一些融资上的困难,只会影响发展速度但并不致命,对吗?”

李熏然一愣,继而点了点头。

“凡事都讲究个师出有名,撤资也需要理由。现在真实的理由我肯定不能对外公布,随便说一声我们银行对这个项目没兴趣了、不喜欢了更加不可能。那我能怎么办?只能想方设法地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了。这事说起来也不难办,比如请几个律师、审计师使劲去查,但凡开门做事就不可能挑不出毛病,借口要多少有多少。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找医闹和记者直接上门去演一场大戏来配合浇油......最后我们义正言辞地发表一番声明,有理有据地体面收场,面子里子全有了,可医院那边的责任谁来担?事情到了那一步,你觉得凌远还能待的下去?”

李熏然哑口无言。

舅舅接着又道:“当然,我们也可以不把事情办得那么绝,你也说了,凌远那边已经同意了你的要求,这事我们可以悄悄地协议解决。可后面要怎么办呢?生意场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秘密,我们双方虽然看起来是和平散伙,但其他人真能相信吗?你越是捂得严实,人家的猜想就会越多。砍头的买卖有人抢,赔钱的生意没人做,最后猜来猜去,肯定就会集中到这个项目本身的问题上了。在江州,如果连我们都觉得这个项目不可行,后面还会有其他人敢来随便接手吗?我可以说,至少在省内,他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投资方了。至于省外,熏然,开医院不是一个普通的生意,而这种模式又属于试点项目,没有政策支持是绝不可能做得下去的,一旦成功了,相关人员连升三级都不是梦想,你说外省的凭什么要放自己的资源来给别人做嫁衣呢?接着再说回责任问题,这种处理方式表面上看来是波澜不惊,但背后有多少资源被浪费了,又有多少人的利益受损了?这些责任难道不用人来担吗?你觉得到时首当其冲背锅的会是谁?”

李熏然讷讷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舅舅又道:“登高必然跌重,虽然也许会给他一个体面的下台方式,但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你该懂的吧?今后他的出路会是什么样呢?没错,他有技术,不做院长做医生保证温饱肯定没问题,可也就仅此而已了......这样的结果真是你想要的吗?”

李熏然神情严肃地摇摇头。

舅舅凝视他良久,很温和地笑起来:“熏然,你不要怪舅舅太现实。其实从小我疼你不比疼你姐姐少。今天如果坐实了是凌远当初骗了你,你来找我帮忙报复,我可以二话不说地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替你出气。可问题是你现在有把他当敌人看待吗?如果没有,那结果出来你必然是要后悔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坑里跳而不拦你啊!”

李熏然眼眶一热,赶紧哽着嗓子道:“我明白的舅舅,今天是我太轻率了,跑到您这说了一堆糊涂话,我错了......”

舅舅笑着冲他摆摆手:“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年轻人不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反倒不正常了。我说过,你能首先跑来找我帮忙我很高兴,看你这样一点就通我更欣慰,咱们是一家人,有些话说过就算,不必太在意。”

李熏然又默默点了点头。

“人老了就喜欢啰嗦,我还有两件事需要提醒你。”

李熏然很乖巧地冲舅舅一笑:“您说吧,我听着呢。”

“第一是关于你爸爸的。你说你现在还不想把事情告诉他,我赞成,他脾气烈,尤其是对你,他寄予厚望的儿子,所以这样的事得慢慢圆着说,不好像今天这样一上来就直接发通知的。”

李熏然万分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是,我知道。”

“但光对他一个人保密还不够,”舅舅强调:“你必须得把这件事严格对所有人保密,绝对不能让它传到潼市去!你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吗?”

李熏然一怔,思索几秒后点点头:“我知道,对我爸会有影响的。”

舅舅满意地颔首道:“是这个道理,他坐在那个位置上,有些事不是没有错就能坐得稳的,潼市又是个小地方,谁跟谁好像都能攀点关系,面子一旦不好看那就什么事也办不成了。不过好在他过几年就要退休了,从前他也说过,退下来后要跟你妈搬到江州来养老,到那时事情就好办了。”说到这,舅舅忽然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不过也有可能到那时已经什么事都不用办了,那样就最好!”

听出舅舅言下之意的李熏然愣住了,片刻后,他鼓起勇气问道:“您的意思是反对我们吗?”

舅舅轻轻叹了口气:“这世上有哪个家长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去走那么艰难的一条弯路啊?如果有的选,我自然是希望你能找个好姑娘结婚生子,过简单轻松的生活。”

李熏然无言地低下头,两只手瞬间又纠缠在了一起。

“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就是关于这个的,”舅舅叹道:“从你之前说的话来看,我觉得你并没有真正对他放心。可既然你们已经打算去走这条最艰难的路,那就必须得同心协力才能渡过难关。如果你难以放下过去的包袱,就不要太快做决定,否则只会伤人伤己,得不偿失。我希望你能缓一缓,好好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究竟值得不值得?过去的一切也许很美好,但重来一次未必就能再现那种美好,人生有些东西就是注定要错过的,很多时候,勉强重温旧梦只会导致失望而已。”

李熏然极轻地点了一下头,机械地答道:“好,我知道了。”

舅舅倾身又斟了一道茶,将一个小杯放在李熏然面前:“好啦!我只是给你一个提醒,你也不要负担太重,凡事顺其自然吧!”

说话间,书房门外传来叩门声。

“什么事?”

只见舅妈推门进来笑道:“阿姨要准备做饭了,我来问问熏然今天排骨是想吃红烧的还是糖醋的?”

李熏然一愣,赶紧起身道:“舅妈真对不起,我今天还约了朋友,晚上就不在家吃饭了。”

“哎呀!你这孩子,这么久没来了,怎么连饭都不吃就要走啊?”舅妈还想盛情挽留,舅舅却摆摆手道:“孩子有孩子的事儿,我们没事就不要瞎指挥了,让他自己安排吧!都这么大了,还能饿着自己不成?”

说着,他看看表道:“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天气不好,别等天黑再出门,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送了舅舅,我在这不会迷路的。”

舅舅爽朗地一笑:“我不是担心你在自己家里迷路,我是也想顺便出去透透气,走吧!”

 

去往车库的路上,舅舅状似无意地问道:“晚上要跟凌远一块吃饭?”

李熏然咬着嘴唇点点头:“是。”

舅舅笑着拍拍他的肩:“不要心思那么重,我刚说的话只是老头子的啰嗦,决定权还是在你,你自己想明白了就行!”

“好!”

“还有啊!”

“什么?”

舅舅在车前站定,笑容异常和蔼:“我跟你爸常常会有不同意见,比如说你去当警察这件事我其实就一直不大赞成。世事难料,万一将来要是衙门里那口饭吃不成了,你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我这边有的是好工作能安排,保证待遇好危险少。还有,地球很大,如果江州呆腻了,别的地方家里也不是没门路。所以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天都不会塌,你只管安心往下走就是了。”

李熏然低头用力吸了吸鼻子,再抬头时表情控制还是没做好,看起来像是半边脸在笑半边脸在哭。

“好,我记住了,谢谢舅舅。”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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