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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晦而漫长的告白——献给《漫长的告白》

收到这样一篇长评我觉得我都要感动得哭了!

这位知己同学你爱不爱吃巧克力?

我要代然然给你寄一大盒过去,5555


吾将恕:

剧透慎点!

剧透不仅仅是对漫长的告白这文,还有漫长的告别那本书。考虑到那是一本侦探推理小说,谜底一旦被透露会影响阅读乐趣,所以请诸位慎点。

 

 

太太说自己由于偷懒而没有写熏然在美国时对凌远的感情,所以导致了许多误读。对于只看文的读者来说,这个说法应该是成立的,但作为《漫长的告别》的书粉,我想说,即使你不写,我也能从那些梗里看到熏然的爱。

告别那本书里马洛和伦诺克斯一开始就是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而熏然作为马洛的角色粉,一旦认定了凌远是自己的朋友、情人,肯定也是会为他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告别里的马洛是个身无长物的孤胆英雄,除了心地善良、重情重义这些品质,别的看起来实在跟李熏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告白里的李队长人设背景比原剧要闪亮不少,除了有一个局长亲爹,还有一个身家堪比谭爸爸、智慧不亚于方行长的舅舅对他视如己出,关键时刻出钱出力一点也不含糊。而这样一个可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X二代,人生理想居然是做一个没什么社会地位的私家侦探,用自己的方式去实现心目中的公平正义,是不是听着就觉得特别“矫情可笑”?让人忍不住想用现实去狠狠扇醒这个不知人间疾苦、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熊孩子。结果被送到美国没多久,还没彻底穷怕的李熏然就遇到了凌远,一个经济条件还不错的留学生,从此过上了有人管吃管喝兼祛病消灾的幸福生活。

这时候的凌远除了同样被小马同志救过、跟小马同志很投契之外,跟告别里的伦诺克斯也没什么相似之处。但太太既然说了本文是向《漫长的告白》的致敬之作,那我也就想当然地认定凌远应当是对应的伦诺克斯那个角色了。

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后来熏然可以气得坚决不肯听信任何解释。

因为录音里凌远的那番话不仅仅是否认了两人的感情,还连他们最基本的价值取向都推翻了。

文中凌李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情侣,初遇时,两人是异国偶遇有共同爱好的同乡,然后互相救助了一回,渐渐发展成谈得来的朋友,最后借着一点酒精的力量结合然后才同居了。可以说,激情不是两人走到一起的原因(虽然凌远是有点一见倾心的意味,但他并未明示过那方面的意思,两人还是从朋友开始的。),志同道合惺惺相惜才是他们爱情的基础。

结果凌远不仅不敢介绍李熏然那看似上不得台面的职业,甚至连自己的感情都耻于承认了。按一般的逻辑,这只能说明他自己心里也是不认可对方的,否则,即使是出于打发哥哥的需要,只要随便说句小马他将来想留在美国发展,我们的方向不同,事业优先于爱情,所以我们时间到了应该就会各走各路这样的解释应该就足以过关了。我觉得,如果是这种说法,李熏然大概也会生气,但不至于气到那个程度,至少可以等到凌远回来质问他一番再做决定。

告别那本书里,最终马洛和伦诺克斯的决裂也是由于这种三观不合。其实说来伦诺克斯也是一个值得同情的悲剧人物,他并不是自己想要堕落,而是由于战争,由于惨烈的伤势,使他从一个大好青年逐渐变成了一只道德沦丧的“被豢养的卷毛狗”(书中原话)。他背弃了爱情和友情(书里伦诺克斯和马洛只有友谊没有爱情),间接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马洛喜欢他、也理解他,但最终还是与他划清了界线。

诀别时马洛说的那些话我一直都很喜欢:

“特里(伦诺克斯),你打动过我。一个点头,一个微笑,挥一挥手,这里那里某个清静的酒吧里一起清清静静地喝几杯酒。好时光一去不复返。”

“在许多方面,你是个讨人喜欢的人,我并不是在指责你,我从没指责过你。只不过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你走得太远了。你锦衣玉食,满身飘香,你风雅得就跟要价五十块的娼妇似的。”

 

不过既然结局太太已经明确了凌远不是伦诺克斯,那么我下面还是着重说说是马洛的李警官吧!

关于欺骗这个问题。

如果没看过告白那本书,大概会把熏然隐瞒自己身份背景的动机理解为出于防备心理而骗人,所以很难理解他在跟凌远同居那么长时间后还未坦白的行为。

真的仅仅是这样而已吗?

至少我不这么看。

首先说来,马洛这名字不是随便瞎起的,李熏然是因为喜欢马洛、想成为马洛才去的美国,马洛这个名字对他有特殊意义。

在这里,我想大声夸一下舅舅。他说自己是站在中间立场解决父子争端,其实明显就是在帮外甥嘛!我觉得他肯定知道熏然的具体理想是怎样的(李局长大概只知道私家侦探而不知道菲利普马洛),因为那本书熏然就是在他家看的。他把熏然送去美国,表面借口是让他体味生活艰辛,其实是真正成全了他的梦想。因为熏然在美国一穷二白、无依无靠,同时还做着一些私家侦探的工作,除掉为了生计当酒保,其余的完全就是书中马洛的翻版啊!所以熏然在美国出场时一点也看不出由于生活穷困而难受的样子(落在凌远眼里倒是心疼的不得了),反而一天到晚如鱼得水,活得逍遥自在。这也很正常,因为这个年轻人正毫无后顾之忧地在cos自己的爱豆嘛,换做是我,我也得开心坏了!

只有在美国,李熏然才能真正做马洛。

因此,他不是简单地用一个假身份在耍弄凌远,而是用自己的理想型格在跟对方谈一场永远也无法复制的恋爱。他并没有打算骗凌远一辈子,那天晚上,假如不是凌远取笑他的名字,他应该就会全说出来了。

这种行为看似幼稚可笑,但如果结合书里马洛的婚恋观,也就不难理解了。

马洛在婚姻方面也是非常理想化的。

他曾经在床上拒绝了一个超级白富美的求婚,就因为双方没有爱情。对方提出的条件非常好,人也不错,他当时也是有一些喜欢那个女人的(那时,两人刚你情我愿地ooxx完),可惜就因为认清了他们两人其实谁也没有爱上谁,那段婚姻不可能长久,所以他一口回绝了这个可以让他下半辈子活得无忧无虑的求婚,宁可继续做个没钱没地位的小侦探(这个选择与伦诺克斯正好相反,所以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李熏然爱上凌远的原因常常会让我想起黄蓉。黄蓉认定郭靖就是因为他对还是小叫花子的自己也好的不得了,她认为这才是真正爱,其余的人比如欧阳克那种,全是因为她有个桃花岛主爹才对她高看一眼的。所以我很理解李熏然的行为,这种试探方式看似俗气又矫情,可一旦通过了、认准了,那就是死心塌地百折不挠的。结果,还没等到去直面世俗的挑战,熏然却发现对方其实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种人,于是一切都崩塌了。

 

后来他不肯给凌远机会我也能理解,他们回国了,他又做回了李熏然,那个理想中的马洛再也不可能回来,所以他们俩的关系也不可能再修复了。

书中马洛和伦诺克斯的友情在一开始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例,两个人就是凑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除去伦诺克斯自己说的部分,他们都很少去打听对方的身世背景。所以后来没有人能理解马洛为什么可以为了这么个萍水相逢的人去得罪警察、黑帮,即使被扔进监狱、被流氓威胁也坚持要为已经认罪并死去的人洗清罪名。他们不能理解马洛的价值准则,所以认定他是为了出名谋利才一直在深挖那个已经盖棺定论的案子,所以用尽各种方式去阻挠打压他。

马洛的不屈不挠和最后的决绝都证明了那段友谊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李熏然也一样,他的失控和固执也证明了当初那段混合了爱情与友情的感情在他心中的分量。如果不是因为太重视,又何至于会那么失望伤心呢?

在凌远办公室里告别时,李熏然最后说:如果有一天你也蒙冤了,我还是会竭尽所能为你昭雪的!

这不是一个警察在宣示自己职责所在。

这是马洛对伦诺克斯、对他们友谊所做的终极努力。

我想同样喜欢那本小说的凌远应该可以明白熏然的意思:往事不可追,我把爱情抽走了,但友情还是留下了一点的。

“我不熏你出来,你是不会出来的。”这是书中马洛批判伦诺克斯的一句话,因为伦诺克斯辜负了那份友情,还试图用金钱来做补偿,一步错步步错,所以最后两人只能握手作别。

一旦被贴上了伦诺克斯的标签,那跟马洛就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了。

 

插一个小梗:

书里两人在关系好的时候从未握过手,只在两次最终告别时握了。我觉得太太在李熏然走时特意要求不握手是个好兆头。

 

接下来的故事里,太太向我们证明了凌远不是伦诺克斯,即使他们脸上都有疤。

他其实是另一个马洛,一样重感情、一样执着坚韧。

李熏然最后跑去跟凌远提的条件的确很傻,所以连一向最帮他的舅舅都忍不住要拿现实扇他了。

可我想凌远是不会笑话他的。

看过《漫长的告别》的人能理解,特里伦诺克斯的每一个抉择就现实意义来说也没什么错: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娶一个光鲜漂亮的富家女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被卷入凶杀案里想尽办法脱身不是很应该吗?亏欠了一个穷朋友,于是拿巨款补偿他难道不对吗?

看起来都没做错,这个世道,似乎也只有这样选择才能过上符合标准的高品质生活。

可是马洛不赞成,李熏然也不喜欢,所以发神经一般向凌远讨态度,无理取闹得可笑。

好在凌远是另一个马洛,所以他会理解会陪着对方一起发疯,只为了证明那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是伦诺克斯!”

 

最好在是李熏然能有那样一个牛逼到令人景仰的舅舅。没有他,李熏然不会去美国遇到凌远。没有他,李熏然不会醍醐灌顶放下旧怨。这样好的舅舅,别说一打,给我来半个我的人生都能圆满了啊!

可惜我不是文中主角,开不了挂。

 

为了表示我不嫉妒李熏然同学,请太太多吃巧克力,最后让他们多腻歪几章吧!

 @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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