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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微玄幻】独听风吟(七十八)

220.

陆羽楼今天的生意格外清淡,一路走到约好的包间,王轸平都没有见到任何客人,也不知是碰巧,还是家里有意安排。

见包间里等着的只有云叔一个,王轸平有些惊奇:“叔叔没来吗?”

郭骑云欠了欠身:“老师最近在闭关,不方便出门。”

“怎么?叔叔哪里不舒服?”

郭骑云摇摇头,借着倒茶回避眼神交流:“老师无恙,只是新得了件颇有来头但玄妙难控的法器,在闭关参详。”

王轸平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追问那法器的细节,接过云叔递来的茶,含笑啜了一口:“那云叔今天亲自来找我是你自己有事?”

郭骑云不动声色地笑笑:“少主在那些衙门单位里待久了,现在连跟我聊天也要绕圈子了么?”云叔这话,直白点的说法就是:“你小子装什么糊涂,难道不知道我是为何来找你?”

听懂内涵的王轸平莞尔一笑:“那云叔今天是来替我答疑解惑的?”

郭骑云有意避重就轻:“你是个聪明人,哪里还用我来答疑解惑,是老师放心不下,所以安排我来瞧瞧你。”

“哦?瞧我什么?”

“心愿既了,自然是来瞧你对明楼那莫名其妙的执念消停了没有。”

王轸平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道:“那你可来得太早了,至少也要等传说中的七年之痒到了再来瞧才是。”

郭骑云深深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叹口气。

“怎么了云叔?”王轸平夸张地挑高眉头:“你不会真是奉命来棒打鸳鸯的吧?叔叔向来赞同婚姻自由的立场竟也会生变?”

郭骑云按了按太阳穴,有点心烦意乱的样子:“你在金管局的任务已经快要结束了,现在看来,你的考试成绩不错,接管甘石署指日可待,你要为了明楼放弃吗?”

王轸平愈发惊奇:“从来就没人告诉过我明楼和甘石署会是不相容选项,这是临时加的规则吗?叔叔又改主意了?”

郭骑云双眉紧锁:“就算不是明楼是别人也一样,甘石署掌事权责重大,不可有软肋掣肘暴露在外,所以不管你看上了谁,最好是能将他作为禁豢安置在星冢,你能做到吗?”

王轸平相当干脆地摇摇头:“不能,我要的是能携手并肩的伴侣,不是得闲才想抱在怀里逗弄的宠物,这种安置太不人道,哪怕不是明楼,我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心爱之人。”

明知徒劳,郭骑云还是不得不提醒他:“甘石署所代表的权势你不打算要了?你想一辈子做个给人提包的刀笔吏?”

堂堂金管局秘书处负责人,旁人看来绝对算是优差肥缺,没想到在这位云叔眼里竟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跟班,真不知他口中的甘石署究竟有多大能量?

王轸平知道,故不愿做无谓的表态

“叔叔正当盛年,家里不用着急让我接班吧?”他咧嘴笑道:“真到他干不动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了,也就不用再做这种艰难选择了,何必急于现在对我当头棒喝?”说着,他又露出非常假模假式的惊吓表情:“叔叔该不会是想学那种三流小说的家长手段,打算把我逼得衣食无着走投无路,然后乖乖回家听凭包办?”王轸平啧啧几声,自问自答:“不应该呀,按叔叔的教育思路,他好像从来就没想让我往什么听话的乖孩子方面发展,倘若让他选,较之乖乖自尽的扶苏,我觉得他会更愿意我学弑君夺位的杨广才是......”

郭骑云怔住,半晌,他苦笑:“你很聪明......太聪明了......唉!”

王轸平盯着他:“云叔为何叹气?难不成是担心过慧易夭?”

郭骑云不愿与他对视,垂下眼帘,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轻声说:“你这样聪明,自然该明白,情不自禁爱上的人和你应该爱上的人如果不是一个人会导致多大的麻烦......尤其是像明楼这样的,有朝一日,你的感情可能会给他带来危险与不幸......到时候你后悔也晚了。”

王轸平沉默片刻,叹道:“你来找我,想告诉我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我想长生不愿告诉我的你也一样不会说,有道是话不必说尽,所以我不会逼问你叔叔究竟对明楼有什么企图......”王轸平的语气渐渐铿锵起来:“人有旦夕祸福,就算没有我,明楼也总有他必须经历的劫难。尽管我们都不知所谓星选子究竟有什么奥秘,但可以想见,明家能绵延至今,靠的肯定不止是虚无渺茫的运气,所以我相信明楼有能力应对危机。而我,喜欢他一日,便会站在他身边护他一日。如果真遇上我们携手也没有办法抵御的灭顶之灾,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好了。总之,没有尚未开仗,便叫我吓得临阵脱逃的道理!”

听到这番慷慨陈词,郭骑云胸中长久以来的重压竟有了一丝松动——勇气、智慧,这年轻人样样不缺,也许事情的结果真不会如自己以为的那么糟糕也未可知?

思及此,他冲王轸平笑笑:“有志者事竟成,你的选择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但既然你自己坚信他是优选,家里便不会横加干涉,不用太担心。”

“好!”王轸平配合地笑弯眉眼:“不用革自己家命的感觉真好,好像突然无事一身轻了。”

郭骑云的口才平平,哭笑不得之下,更加没法接少主的话,只能干笑。

 

临别之际,王轸平仿佛突然想到般随口问郭骑云:“你知道明楼为何会突然改变态度接受我吗?”

郭骑云愣住,好一会儿才皱眉道:“人寂寞到一定程度,要么自抑到发疯,要么自救寻出路,他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王轸平看来对这个解释挺满意,抿嘴一笑:“我赞成这个说法。”

 

221.

明楼手中的杂志已经有10分钟没有翻页了,最近这些天,他心乱的次数比过去三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只要那人不在视线范围内,别说专心读书,他连喝水吃饭都是魂不守舍的。

好在王轸平这趟出门的时间并不长,明楼的焦灼还未酝熟,归人已至。

看到开门进来的身影,明楼提吊的心虽安回原处,却还是等不及那短短几步路,急急迎上去招呼:“回来啦!”

 

不知是直觉还是敏感,明楼觉得王轸平不像他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无波,于是试探着问:“这么急找你,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王轸平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睛里隐隐有两簇微光在快速跳动,连带着明楼的呼吸脉动也跟着频率趋同起来。

如此四目相对近半分钟,王轸平歪头一笑:“唔,家里刚刚拿了顶王冠叫我离开你,我没答应,今后可能得靠吃你软饭过活了。”

有结论就够了,明楼无暇对这半真半假的话去伪存真,将人一把揽住,贴着耳朵说:“好啊,我保证管够。”

“幸好美人妆奁丰厚,”王轸平转头,轻轻在明楼脸上落下一吻:“我眼光真不错。”

明楼紧紧搂住他:“咱们一言为定了!”

“真要定吗?”王轸平笑起来:“包养下属名声不大好听,可能会影响仕途。”

明楼没来得及进一步表示自己爱情价更高的态度,嘴便叫人用力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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