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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楼诚现代AU】所来径(十三)

本次的双毒撕逼,毒蛇木有占到便宜,高开低走,还受到了暴击,盒盒

15.

明楼不想多见王天风,更懒得在人前装样子,所以他基本不参加大部队的活动。可惜冤家路窄这个规律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随便在酒店的花园里散个步都能好死不死地碰到他。

 

稍早些时候,阿诚胡乱塞了几口晚饭就匆匆回房间去开视频会了。明楼则跟往常一样,与大姐他们一同吃完饭才回去……房间里,阿诚的会议尚在继续,见他回来,直接递来张纸条说会议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为了互不干扰,他可以关上门在自己房间先待会儿。

 

来到自己房间后,明楼扫了一圈电视,没有一个节目能入眼。勉强挨过半小时,他又过去探了探,阿诚继续表示很忙,这回建议他出去散散步,无聊到极点的人听从了这个建议。

 

看到王天风独自坐在花园酒吧的一角时,明楼原本打算直接无视走过。然而不小心顺着他的视线往远处一看,一股无名火忽然就在心头腾了起来——那是大姐房间的方向,尽管这个距离除了灯光什么也不可能看到,他还是气冲冲地跑到那人对面坐下,试图进行无谓的阻挠。

王天风皱着眉头觑他一眼,“我好像没请你坐下吧?”

“这里是公共场所,我高兴坐哪就坐哪!”明楼满脸挑衅。

王天风哼了一声,正欲反驳,恰好这时侍者过来问明楼要喝什么,于是两人暂时休了兵。

等到侍者把点的白兰地端上来,看着明楼一连串倾杯热酒动作,王天风又重重哼了一声:“人模狗样,装腔作势!”

明楼不甘示弱地回击:“那也比有些人死皮赖脸硬要往不欢迎他的地方钻强!”

“哎呀!不好意思,我可是收到了热情邀请的,死皮懒脸这个词你还是留给自己比较合适!”

“哼!蒙骗小孩子换来的邀请算什么东西?我大姐就是太疼明台了,才会处处纵容他,你以为光凭你自己她会愿意多看你一眼?”明楼找准痛处狠狠地踩了下去。

王天风的脸色果然变了,他往远处看一眼,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冷冷一笑道:“如果没有我,说不定她弟弟现在已经挂在墙上供人缅怀了,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会不欢迎我。她跟某些亲属可不一样,不是无情无义之辈!”

“哼!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明台就算顽劣了一点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没机会让你捞这种功劳!”明楼对王天风的说法嗤之以鼻。

王天风露出讥讽的笑容:“怎么她只有一个弟弟吗?”

“你什么意思?!”

“难道明诚不是她弟弟吗?”

“阿诚就更不可能......”眼见王天风的笑容渐渐得意起来,明楼心里忽生起不安,不屑一顾变成了将信将疑,“你跟阿诚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关系,呵呵,只是到哪里我都当得起他叫一声老师就是了!”

听懂话中深意的明楼终于绷不住了,“说清楚!阿诚怎么了?”

王天风笑得愈发得意:“哎呀,保密条例虽说是不能违反的,但给半个自己人讲讲过去的故事好像也没什么大干系吧?你有空听吗,明总裁?”

“你会有这么好心给我讲故事听?”明楼冷笑,不愿轻易相信一个动机不纯的死对头。

“说得对,我对你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我一贯就看不上你这副自以为是的鬼样子。但我的故事极可能会让你再也睡不着觉,一想到这,我就巴不得每天给你说一段才好!”王天风刻意露出一个非常愉快的笑容。

“废话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自我感觉已经占据上风的王老师变得好说话起来:“话说你弟弟肩上的伤你觉得怎么样?挺不错的吧?一般人可没机会弄到哟!”王天风推测明楼一定知道那伤疤,而明楼瞬间剧变的脸色则告诉了他这个推测很准确。

“是你弄的?!”明楼几乎是咬牙切齿问出这句话的。

“哎呀,这你可就太抬举我了,我是做文职的,没那个机会也没那个水平!”

明楼眼眸冰冷地盯着他,像是在警告什么。

王天风满脸不在乎地靠到椅背上继续问道:“你应该知道,像明诚这样的人招募进来就是打算重用的,他的背景很有迷惑性,能够非常自然地出现在普通人难以进入的场合,而且,他的训练成绩也非常优异,完全有能力执行更高难度的任务,那他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只是在做那些一般人也能做的无趣工作呢?人才不易得,你就没想过这样浪费的原因?”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相信他!”看到明楼不以为然的神情,王天风又补充道:“当然,不是忠诚度的问题,这方面他还是很可靠的。

英勇无畏从来都是难得的优秀品质,尤其是作为一名特勤人员,不畏惧死亡当然值得赞许。但是,顽强的求生意志其实也很重要,很多时候甚至是能决定成败的关键因素。

许多任务,活得够久才能藏得够深,也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毕竟,死人暴露的危险比活人大多了,所以,他的某些倾向非常危险。”

 

明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阿诚告诉我那是个训练中的意外。”

“意外?呵!也算是吧,是挺在人意料之外的。以前从未发生过有人突然要在训练中自杀这样的事,以后......”

“你说什么?自杀!?”听到这两个字,明楼猛地站起来。

“对!自杀,”王天风气定神闲地示意他稍安勿躁坐下慢慢听。

“幸亏开枪的人经验老道,而且训练用的子弹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否则他不死也要残废。

当然,开始他不承认想自杀,只说是自己一时发昏,记错了步骤,但在场的训练监督不太接受这个听起来很合理的解释,所以就委派我给他做全套的心理测评。

那些过程我就不细说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直接告诉你结果吧:

最初探测出来的创伤情结还是老套的模式——一个被母亲憎恶的孩子、饱受虐待的童年、不可磨灭的创伤性事件影响到了成年后的精神状态......本来有这些已经足以凑出篇鉴定报告来交差了。不过很不幸,我在这方面太敏锐了,他的陈述总让我感觉还有所回避和隐瞒,于是我便用了点更特殊的方法来深入探究,果然发现原来事情还远不止那些!呵呵!还有什么你知道吗?”王天风阴阳怪气地问道。

明楼冷冷地瞪着他,一声不吭。

“哎呀!你可真伟大啊,居然能让一个大好青年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就说是长兄如父吧,可这世上现在肯为亲爹去死的人都不多了,所以,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肯定得是个特别伟大的兄长才能有这样的感召力吧?”王天风着重强调了特别两个字。

明楼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有话直说,说清楚!”

“好啊!那我就给你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吧:我问他为何要故意被击中,他说......”王天风故意顿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还做出细细品味的样子来。

明楼忍了又忍,才没有将手中的酒杯砸过去,他不愿让王天风牵着自己的鼻子走,所以不能太轻易就被激怒失控。

见明楼居然忍住了没追问,王老师觉得有些没劲,再说比起现在惹明楼着急上火他更期待看见待会儿明楼听到明诚当初那番话的表情,所以他自觉地接着讲述:“他说,他当时看着枪口,突然觉得如果自己死了,也许就能得到大哥的谅解......让你不再厌弃他......一切也就可以结束了——你不必再忍受他将来要日日待在身边刺眼,他也不用再日夜悬心,起码离开时自己还是有家的人......”

 

话语入耳,字字锥心,若无其事的伪装瞬间被戳穿,“不,我没有......”几不可闻的低声,明楼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

为了多欣赏一会儿明楼那面如死灰的神情,王天风决定陪他把这个话题再深入一点:“你没有什么?没有厌弃他?”

“......从来没有”明楼开始不自觉地吐露心声,语声比之前柔和的多,不知是真的想说给面前的王天风听,抑或是,想向别的什么人剖白心意?

“哦,是吗?可其实你有没有真的厌弃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心里就是这么认定的。那么,是谁让他产生了这样的认定呢?”

手中的酒杯落地,明楼却好像根本没察觉,此刻,惊惧与震撼的情绪正在他体内翻江倒海。

王天风继续口若悬河:“在明诚身上有时会出现排斥力大于吸引力的情况,也就是所谓‘死本能’高于‘生本能’,在情结被激发的时候他会有自我毁灭的举动。催生这个情结的人难道不是你么?

......越是担心不能保护自我疆界的人就越会格外努力地保护它,这通常是通过厌恶感来完成的,所以,其实就是你为了保护自己的疆界而将他推了出去,最终导致他成了一个自我厌恶、极端压抑的人......”


“对,是我!”明楼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也许是情绪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反而会自动触发保护机制,深受刺激的人突然开始冷静了:“我承认我有责任,那么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呢?你有办法吗,王专家?”

这是始料未及的转变,王天风吃惊地看着他,第一次对面前这个人产生了隐隐的敬佩之意。他佩服明楼钢铁般的意志,难道这人是永远都不会崩溃失控的吗?

“心理治疗很难预估疗效,而且明诚的情况也并不算是严重的病态,我当年的鉴定结论只是主张让他不要参与面临生死压力的工作,毕竟比起普通人他还算是意志坚强的,如果没有恶化现象,就没有必要做专门的治疗,以免引发其他的问题。”

 

话听到这里,明楼突然站起来,冲王天风伸出手:“你说得对,我们家是应该谢谢你的。”

王天风下意识地也起身与他握了握手,接着,明楼转身到吧台说了声将费用都记在自己房号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一章



后记

  1. 情结是心理动力学中的一个概念,它是构成人格特点的基础。

  2. 弗洛伊德说,最初的状态只有两种基本力量。一种力量是把一切结合在一起,另一种则是把一切排斥开。简单地说,一个是吸引,一个是排斥。吸引力体现到人类身上就是“生本能”或者“爱欲本能”,其目标在于不断地建立更大的统一体,并极力地维护它们;排斥力体现到人类身上就是“死本能”,目标是取消联结,故而带来毁灭。

  3. 通过厌恶感来保护自我疆界......算是恐同多为深柜的学术性说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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