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楼诚现代AU】所来径（二十三）
25.
有些头是不能开的，明楼郁闷地发现这个吻结束后自己可能要一直失眠了——他抑制不住想要更多的念头，甚至还有些不厚道地想要看看阿诚被弄醒那一刻的表情，他管不住自己的嘴，更管不住那仿佛有了自主意识的手，它已经开始在阿诚身上到处游走抚弄了。
明诚没有被弄醒，只是不配合地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明楼怔怔地看着他露在被子外的肩背，良久，最终还是忍住了继续撩拨的冲动，将他的手臂塞进了被子里盖好……不料这人今晚好像就是存心要来挑战明楼的意志力似的，忽然又翻身过来搂住了他，但同时双目依然紧闭，看来并非是清醒状态下的有意识行为。
新的姿势让两人的脸挨得很近，带着浓郁酒味的鼻息打在明楼脸上让没喝酒的他都有了些熏熏然之感，呼吸间，这气味勾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
已经决心要放下包袱的人第一次放任自己去解封了当时的记忆，他惊讶地发现流逝的时间并没有模糊什么，一切细节都还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才发生在这个房间这张床边的事。他还能清楚地记起那晚阿诚替自己解领带时身体里猛然蹿起的那想要把人搂进怀里的冲动，也记得自己是如何紧紧抓住了阿诚的手又用尽了全部力气来将它甩开，那时，他对自己的自制力非常满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毅力来抗拒近在咫尺还唾手可得的渴望对象的！从来他后悔的都是不该一时失控对阿诚说出那么重的狠话，却好像从未设想过假如那时的自己也像现在这般容易情难自禁而失控地做了另一个选择会如何。他们会就此顺理成章地发展成今天这样亲密的关系吗？明楼认为这个可能性很低，站在一个新的角度审视过往的总总，他相信以他们两人、尤其是阿诚当时的心理承受能力，即使一时意乱情迷放纵了情欲，过后也会被沉重的负罪感击溃，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罢了。
所以，在潜意识里，明楼从未后悔过当年的选择，他相信自己的方向没有错，错误的只是方法，他不该用那般过分的言语来重挫一个敏感多思的年轻人。明楼确信，自己当时言辞中的轻辱之意不仅影响了他们两人从前的关系，让阿诚在其后的漫长年月中都不敢也不愿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还严重影响到了他们关系确立后阿诚面对大姐时的情绪状态，每当有明镜在的场合，明楼都能明显感应到阿诚那种重压之下的紧张感，这与他在巴黎时的轻松自然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以......明楼想着，明诚其实也一直在暗暗担心得知真相的大姐会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吧？
其实类似的担忧明楼自己亦不是没有过。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也不只是光长了岁数而已，一些旧日的想法随着阅历的增长而改变，许多事情都能看透看淡，对旁人的目光早已没有那么在意，现今唯一让他有所顾虑的就是明镜，他不怕挨骂挨打只怕会伤了姐姐的心，大姐的刚直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她从内心里不能接受这种事情，那遭受的打击也是巨大的，他实在不忍心再让这个一直含辛茹苦为家庭牺牲的姐姐受到任何伤害。
即使明楼自己也无法精确预估向大姐摊牌的时候究竟会受到何种“礼遇”，可他相信明诚心里最恐惧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发生的，自己当年的口不择言算是事出有因，而明镜届时虽不至于会兴高采烈地接受一切，但依照她重感情的性格，即使发脾气也不会对家人太过苛责的吧？
他胡乱想着各种过去和将来的情况，之前那排山倒海般的欲念虽然被成功压制了，可新的问题也同样让人难以安眠，直到下半夜，明楼才堪堪睡着。
两个人应该是同时醒的，因为床头的闹钟响了。
明楼毫不迟疑地伸手关掉了铃声，回头便看到阿诚有些茫然地睁开眼打量目之所及的环境，好像在疑惑自己此时正身处何地。
“你在家里！”明楼好心地提醒他。
“哦！几点了？”
“还早，困的话可以再睡会儿！”明楼把人搂了过来又闭上了眼。
“你不去上班吗？”明诚很惊讶这个勤勉的工作狂居然会陪着他赖床。
“嗯！下午再去吧！”
“无故旷工不是劳模的作风啊！”
“有故！昨晚伺候家里的醉鬼太累了。”明楼眼也不睁地就顺嘴咬了一口，落点正好在下颌线上。
明诚疾呼：“轻点，不然我今天没法出门了！”
明楼终于睁眼了，看向他的眼神里有撩人心弦的热切：“那就不要出门了，反正也没什么事。”
“我说，白昼宣淫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明诚一本正经地教训着，人却又凑上前亲了亲明楼，彻彻底底的口不对心。
“机不可失，过几天想宣也没机会了......”明楼也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态度。
“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本该心满意足的人却有些不满，因为他感觉整个过程明诚的投入度好像不太够。
“没什么，可能是这房间让我有点紧张吧！”明诚的微笑中流露出一丝歉意，无论如何，在那种时候心不在焉总是不应该的。
的确，自除夕那次之后，这也就是他们第二次在家里同床共枕，过于熟悉的环境，跟在国外时无拘无束的感觉相比，差异很显著，有些不适应也正常。
明楼接受了这个解释，把人用力搂进怀里：“那要尽快适应才行啊！……不过要是你在自己房间不紧张的话我也不介意换个地方再继续！”果然，在床上这人永远是正经不过三秒的。
明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狠掐了一把他的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天梁仲春帮我把房子找好了，以后，我可能不会常回家住了......”虽然这是两人早就定好的计划内容，可在眼下这个情境里谈这个，他还是忍不住越说越小声。
明楼沉默着收紧了手臂，好一会儿才问道：“在哪？”
“紫藤花园，离公司不远，跟梁仲春家在一个小区。”
“那你打算怎么分配时间？”
“我想工作日时就住那边，周末回来。”
明楼“哦”了一声，把脸贴在了明诚的头发上，嗅着已经很熟悉的味道，低低唤了声他的名字后又问道：“现在你是不是很不想回家？”
明诚没有做声，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认真用力气去挣脱明楼。
“这事虽然早已经说好了，可也没必要这么着急......”明楼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昨天如果你知道大姐她们不在家，会不会早点回来？”
对视良久，明诚终于垂眸点了点头，自觉地解释道：“以前是独角戏，真假只有一个人知道，我可以连自己一块儿骗，演起来比较轻松，而现在......对手多了，戏就越来越难演了。”每个字都吐得很艰难，明楼完全能听出那股巨大的压力。
明诚幽幽地吐了口气：“我总担心自己哪天一不小心就穿帮了，到时候家里......”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明楼静静地注视着明诚，入耳的话语是有些沉重的，可他听到后来脸上竟带了浅浅的笑意，因为，能听到这个惯于粉饰太平的人本次这番毫无矫饰的坦率自陈他实在觉得欣慰的很。
明诚抬眸望了他一眼又黯然垂下，总结似的低低说了一句：“我想，是我太贪心了，亲情和爱情都想要两全其美。”
“不！这本就是你应得的！”轻轻拨开明诚额间散乱的碎发，明楼小心地印上了一个吻：“而且我觉得明台说的有道理，大姐未必不能接受我们......”
明诚愣了愣神，想了想才记起来明台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说过这样的话，诧异地望向明楼：“你听了多少？”
“嗯！差不多是从头听到尾吧！”明楼抿嘴一笑，得意地欣赏着明诚的各种神情变化。
详细回忆起那时自己以为明台听不懂而借机倾诉的一些心情，明诚不由得有些困窘起来——这个人肯定全听明白了，他油然而生了种仿佛第一次在明楼面前赤身裸体的手足无措之感，而且这次是精神层面的裸裎，让人更感难为情：“明先生，偷听别人谈话是不道德的！”
“不能算偷听，我只是把我本来就已经知道的事情听人又说了一遍而已！”明总强词夺理的功力总是保持在巅峰状态。
有些恼羞成怒的人瞪着他，不服气地质问：“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明诚明显不大相信。
“你的眼睛，”明楼伸手遮住了明诚的眼眸然后又放开：“它们什么都告诉我了。”
明诚怔怔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问：“那现在它告诉你什么了？”
明楼微笑着轻抚明诚的面颊：“它告诉我，你在疑惑为什么从前我的眼睛没有告诉你那么多事。”他把满脸不可思议的人揽进怀里，在他耳边解释道：“那是因为我不是被你看着长大的！而且，那时我也比你多看了很多人......”
明诚慢慢回抱住他，不再提出任何质疑。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天喝点粥让胃轻松一点吧！”两人起床后，明楼对打算去厨房整点吃食的明诚嘱咐道。
半点钟的功夫，粥和几个小菜便都上桌了。
两人一边慢慢吃着一边聊起了昨天明诚从梁仲春处得到的消息：“他应该是在帮着徐铁英做事，这次看我回来的态度也有想拉我入伙的意思，现在只是试探，后面我还需要再努力打入内部，否则证据不是那么好拿到的！”
明楼点点头：“徐铁英！呵呵！做了这么多年的董事还是不满足啊！他要是只想在公司多捞钱或者夺权那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如果真像你之前推测的，是想打合资公司项目的主意，就肯定不止是生意上的事了，那不是他一个人能吞下的，背后的支持力量来头一定不小，也是为达目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所以......”说到这，明楼放下了筷子，严肃地看着明诚：“我想，于公于私我都有权对你的工作提要求的，对不对？”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明诚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明楼语调严厉地接着说道：“所以，我不管其他人给你下了什么指示，也不管你抓人的决心有多么大，但我决不允许你在调查过程中出现把任务凌驾于自身安危之上的行为，你必须首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明诚压下了自己差点就要起身肃立的冲动，目光闪烁了一阵，终于又点了点头：“好！”
得到了想要的保证，明楼面色才由多云转晴，满意地抿嘴一笑，语调也缓和了不少：“快吃吧！”他指指明诚面前的粥：“待会儿凉了吃下去又胃疼！”
后记：
由于本文没打算有汪处的任何戏份，也就不想再单独牵扯进汪荷花了，所以，作为起名废的我决定借用一下北平里徐局长，反正都是心黑手毒那一路的，戏份不多，偶尔出镜打个酱油客串吧，应该基本是活在对话里。
阿诚哥的新家地名是我胡诌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