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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微玄幻】独听风吟(一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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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等了很久,明诚还是一言不发,他明白他定是陷入了举棋不定的纠结中。

明楼没有开口催促,起身去书桌抽屉里取出两个信封来递给明诚。

“这是什么?”明诚没有接。

明楼脸上浮起温和的笑意,先把较厚的那个信封放到明诚面前的茶几上:“这是巴黎的房契,就是我从前住的那间公寓,我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几天,本以为还能有机会跟你去重温旧梦,没想到......”眼见明诚眉头紧蹙,面上现出明显的抗拒之色,明楼叹道:“我知道自作主张把它送给你也许是强人所难,过去的时光可能你连一分钟都不愿再想起,没关系,不想要的话留在原处就好,会有人处理的。”

明诚没表态,目光迅速从一个信封转向另一个,问:“那这个里面是什么?”

“遗书,”明楼语气十分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某个日常公文一般:“我知道甘石署神通广大,无论我以什么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最终都可以被处理得正常无害。准备这封遗书,一方面是想尽量帮你省点麻烦,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目的,是我必须要给家里人一个交代,对他们来说,事发过于突然,如果我什么话都没留下,大姐会起疑心甚至还会回来追查真相,那样,她和明台的生活将再无宁日。我不希望发生那样的情况。既然悲剧因我而起,也应结束在我这里,可以吗?”

不知是明楼的语气还是哪句话刺痛了明诚,他忽然有些怒火中烧:“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是要以死明志还是以命偿命?哼!可我还活着呢!”

明楼深深看着明诚被怒火烧大的双眸,缓慢摇头:“都不是,千古艰难惟一死,我不是圣人,并不真正想死,只是我太愚蠢了,想不出任何有用的补偿方案,只能用这种冒险的方法来帮你寻找需要的答案。”说到这,明楼勉强咧嘴笑笑:“或者,你就当我是在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求原谅也可以。”

这神来一笔把明诚说得哭笑不得,别过脸,一时懒得理他。

却听明楼又问:“读记忆有什么讲究吗?”

明诚用眼刀甩给他一个问号。

明楼微微一笑:“我是问仪式上有没有什么要求?比如姿势是坐着还是躺着?我该睁眼还是闭眼?你我之间需要保持多少距离?”

明诚没见过这样上赶着研究自己受罪程序的非主流做派,没好气地说:“随便,就现在这距离已足够。”

明楼发扬打蛇随棍上的功夫已炉火纯青:“那我抱着你可以吗?”

“不行!”

不料明楼竟迅雷不及一歪身,蓦地将头枕到明诚腿上,仿佛吃了大亏似的说:“好吧,咱们各退一步,就这个姿势来算了。”

明诚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对话已经从讨论要不要读明楼的记忆变成了如何读明楼的记忆,不由得恼恨起自己这么轻易就被对方带了节奏,咬牙问:“你就这么想找死?”

明楼答应一声,认真道:“口说无凭,我空口白牙向你解释得再多,也总像是自我辩解,所以我真心盼着你能读一读我的记忆,好叫你相信当年我说的真的只是气话,事实上我一天、一小时、甚至一分一秒都没有厌倦过你......”

即便没有经济学家的专业背景也很容易计量,从前与明诚在一起快乐的时光有许多,龃龉的日子其实只是很短一截,可大概是悲伤比欢乐更容易刻骨铭心的缘故,明楼脑中印象最深刻的永远是那短暂晦暗的记忆,他始终无法从明诚最后质问自己的悲哀目光里走出来,无论怎样借助外物重温旧梦,纠缠在心绪里的还是那幅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神色……因此即便是在未知王轸平真实身份的时候,明楼也相当感激他能在眼前出现,否则仅凭一己之忆,他实在难以复刻明诚笑容满面的快乐模样。

 

静候两秒,得不到回音的明楼又开口了,字字句句仿佛是在做临终忏悔般深刻:“我一直很后悔,你在学校受到恶意排挤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对你那么重要的师友去世了我也没能及时给你一点安慰,甚至连你被强权逼迫的压力我都没感觉到,除了冰冷的斥责和愚蠢的报复,我好像什么都没给你......这些年我用尽各种方式找你、联系你,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我却不敢揭穿,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让你原谅我,异位而处,假如世上有人那样伤我的心,我怕是要几辈子死生不复相见才过得去......”

听到这,一直不吭声的人终于有了反应,明诚伸手捏住明楼的下巴,让他没法再说话,谁知却被明楼趁势亲了一下手。

明诚下意识缩回手,片刻后沉声道:“安静,我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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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代承袭的防护力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明诚试了好几种导术的法子也没能将明楼的记忆防护敲出一条缝,不过半支烟的功夫,他已累得浑身是汗,想问问明楼感觉如何,低头一看,登时唬了一跳——明楼半边脸上全是血,眼耳口鼻皆在往外冒,赫然竟是七窍流血的状态。

面对此情此景,明诚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了,只好扶起明楼察看伤情。所幸血很快就被止住,除了昏迷,明楼的呼吸脉搏都还算正常,想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

明诚思忖片刻,终究不放心,于是去给“家里”打求救电话。

“胡来!”听完明诚的简略汇报,王天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如果这种硬来会有效果,我还能等到今天让你去试吗?冒着这种险,坏了计划你拿什么负责?”

明诚也觉得自己今晚这举动实在有些鲁莽,立即认错,问:“我不会诊治,现在也不方便送他去医院,您尽快能派医士过来看看吗?”

“等着,我马上就到!”

看到王天风对明楼如此重视,明诚心里一松,随即又是一紧——被甘石署惦记委实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优待,这代表着数不尽的圈套和算计,作为案板上的鱼肉,挣扎皆是徒劳,明楼将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

 

276.

送王天风出明公馆时,明诚说:“明楼应该的确是一无所知,咱们还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功夫吗?”

王天风扯扯唇角,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他玩苦肉计的段位可比你高多了,你就这么自信不会看走眼?”

明诚没吭声,他想相信明楼,可也知道世事无绝对,更何况明楼已不是第一次让自己的信任落空。

王天风冷笑道:“还有,你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真不想叫他知道当年的真相了?你觉得他有资格享受无知的安宁吗?”

明诚死死咬着嘴唇,无法违心点头。即便算不上是沉冤得雪,但谁人不想揭穿伪善者的真面目、谁人不想尽情倾诉心头积压的悲愤仇怨呢?

明诚自认无法超脱执念立地成佛,他只是个人,世人皆有的爱恨嗔痴他样样俱全,再过一百年也消不干净。

王天风对这心态了然于胸,满意地挑眉一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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