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月

时间线来说是《所来径》正文开始前几个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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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旅游旺季，也没赶上罢工，今天戴高乐机场人流量少得简直令旅客感动。明楼一出到达口，便看见了前方直直立着的熟悉身影。

好像又瘦了！明楼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叹息，他不用问也知道对方这些天肯定过得很煎熬。

“大哥！”明诚双手插在大衣袋里，神情严肃地冲来人打了一声招呼。

这副刻意公事公办的态度不仅暂时冻住了明楼脸上的微笑，还将他自登机以来就下定的拥抱决心也给打散了。

“你还好吗？”明楼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怏怏问道。

明诚依旧一脸云淡风轻：“还行！”同时伸手去接明楼的旅行箱：“咱们先上车吧，路上慢慢说。”

明楼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点点头，跟着往停车场去。

 

“咱们直接去酒店吧！”上车后明诚说：“您先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参加完葬礼再进公司如何？”

明楼表示同意，又问：“这边查实几个了？”

明诚眉头蹙了蹙：“我不知道，那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其实......我现在应该也在被调查的名单里！”

明楼有些吃惊：“怎么会？你是受害者啊！”

明诚耸耸肩：“可我毕竟是唯一的幸存者，说是因为运气，但最多也只有自己人会相信我，外面的悠悠众口怎么堵的住？”

明楼沉默片刻，又问：“既然如此，他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安排你？”

“如果有合适人选接班，会让我回去。”

“回家？”

明诚轻点一下头：“嗯！”

明楼仿佛松下一口气，笑道：“这倒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听到这话，明诚下意识转过头去看他，一脸错愕，嘴张了又张，终究什么也没问，默默转回去做专心开车状了。

明楼直等车开过一个交汇口才又道：“来之前，我想好了一桩事，是关于你我的事，我觉得......”

“大哥！”明诚看来不愿意让他接着说下去，迅速开口打断：“那天刘处找我问了明台的情况，问得不深，都属于调份档案就能知道的问题，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在暗示什么。”

明知他是在逃避话题，明楼还是仔细思忖片刻：“你觉得他是想把明台也招募进去？”

明诚摇了摇头：“似乎不太像，如果真有这个打算，不至于等到现在，毕竟......”说到这，也不知是想起了哪条纪律，明诚没再深入下去，只说：“从刘处的说法来看，我觉得上面可能只是想用小家伙的家庭背景来做掩饰，好继续维持项目的纯商业表象。”

明楼揉揉额角，好一会儿才叹道：“这样也好，只要安全有保障，多让小家伙历练历练倒无妨。”

“可是小家伙还没毕业呢！”

明楼冷笑：“这有什么，反正他的导师是王天风，如果真是任务需要，那疯子还会阻拦不成？”

明诚不由得笑起来，又问：“大姐能舍得吗？”

“大姐再疼他，也没想把他养成温室里的花，何况她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应该会同意的。”想了想，明楼又说：“刘处不把话说破，大概也是出于对家里的照顾，怕强人所难，回头若有机会，你主动向他推荐吧！”

明诚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这些，两人再无别话，一路沉默到酒店。

房间里，明诚做完了基础安全检查便打算告退。

明楼拦住他：“再坐会儿吧！这么久没见了，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明诚神色纠结，半晌，还是摇摇头：“您先休息会吧，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晚上我们一块吃饭再聊。”

明楼无奈点头。

席间，做好全副精神武装的明诚竟一直没给明楼说想说的话的机会。

 

于是饭后明楼提议去散步。

明诚点点头：“想去哪里？沿河边走吗？”

明楼淡淡一笑：“都可以，这么多年没来了，顺便看我是不是还能认得路！”

一个小时后，明诚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明明说好是要换条路回酒店的，可明楼选择的路线似乎有点奇怪。

狐疑着狐疑着，两人就来到了明诚无比熟悉的一个地方。

“你住几楼来着？”明楼仰望公寓大楼，问得面不改色，一点也没露出心底的紧张。

明诚只觉自己也被传染了头疼症，顾不得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住址的（其实也没必要问，这不是什么机密信息，若是有心，打听出来实在容易得很。），满心只想赶紧找个理由把人打发走。

见他久不开口，明楼笑着追问：“怎么？才喝了那么几杯就忘记自己住哪了？”

明诚无语望天，少顷，不情不愿地轻轻吐出两个字：“7楼。”他想起自己满屋里挂着的那些各地高楼素描——唔，全是著名地标建筑，所以要简称为“名”楼也未尝不可——别人见了，可能只会当是他的审美偏好。但身边这个人不同，那点小机心绝对瞒不过他的眼睛，只消一眼，他就会看穿那些画背后的深意。

思及此，明诚觉得打死也不能让明楼看到那些画！

于是赶在明楼开口前，他说：“时间不早了，赶紧回酒店吧！明早葬礼不能迟到。”

明楼背手望着他笑：“我觉得时间还没晚到连上去喝杯咖啡的功夫都没有吧！”

明诚摇摇头，态度很坚决的样子。

两人对望良久，终于还是明楼让了步。他歪歪头，一边转身一边悻悻叹道：“闭门羹这么多，早知道晚饭就少吃点了。”

明诚松口气，沉默跟上，仿佛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

 

翌日，教堂门口，明楼明诚尽可能低调地站在一隅，除了与熟人互相点头致意，跟谁也没有多说话。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能感觉到有不少怀疑的目光在从四面人群中射过来。有些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指点话友看向明诚，不用说，自然又是在传播那些惊悚刺激的路边社消息。

他们沉默着，只当没有感觉到周围的一切。直到目送灵柩上车，明楼才沉沉叹了口气：“铆钉又掉落一颗，看来变动是在所难免了！”

明诚神情一黯，很快，眸中又闪出坚毅之色。

“无论如何，他已经尽力了！”明诚说。

明楼将目光投向远处——这个他曾经消磨过大把青年时光的美丽城市今后将会如何呢？

此时此刻，没有人能确切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他继续沉默着，等到舞台中央的头面人物们悉数退场，才与明诚相携而去。

 

进安检通道前，明楼向明诚伸出自己特意没有摘手套的手。

明诚一怔，终究没好意思拒绝这明显的握别邀请，便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不料两只手才刚刚握住，明楼忽然向前倾身，又搂住了他的肩膀。

明诚瞬时浑身僵硬，不知是该抱回去好，还是推开好。随后他感到肩头传来微微颤动，原来是明楼下巴抵在那对着耳朵低声嘱咐：“好好照顾自己，别再瘦下去了，我在家等你回来！”

尽管全身过电的感觉如此明显，明诚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没回应没吭声。

良久，明楼松手回到原位，虽然满脸遗憾，却还是勉力微笑道：“正式调令下来之前，尽快回家休个假吧！大姐也很担心你。”

明诚讷讷点头：“好！”

道别的话分明已说完，明楼却没有转身离去。他凝视着明诚，仿佛还想要盯出一个答案来。

明诚垂眸，不肯与他对视。

漫长的半分钟过去，明诚耐不住，低声催促：“时间差不多了，该进去了！”

他听到一声低叹，然后是明楼有些不甘心的回答：“好，那我先回去了，咱们家里见。”

明诚点点头，抿嘴一笑，毫无预兆地先于明楼转身走了。

 

 

 

后记：

两则旧闻，算是作为本故事的背景补充材料，有兴趣深挖的同学可以自己去找路边社打听，(#^.^#)

《道达尔CEO马哲睿客死莫斯科 空难原因存疑》

 

《中铁建三高管马里酒店恐怖袭击中遇难》 

 

唔，需要特别声明的是：

我不是说这两个案件有什么内在关联，仅仅是作为背景知识提供而已，所以，千万不要招呼我喝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