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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楼诚现代AU】所来径(五)

7.

明台走了,明诚依然坐在原处没动,侧影映在晨曦里,对着远处的空旷凝神,没人知道此时他在想些什么。

 

隐身在不远处窗后的明楼也不知道。

他并不是有心要藏在这听墙角,只是前些日子躺久了,今天一觉醒来忽觉神清气爽,外面难得放晴的天气便勾起了他欣赏晨光的兴致,本打算出去走走,不料才走到这边,就听见阿诚正在给明台下套,为了不影响效果,他只得默不作声地藏在窗后,以免被发现。

 

本来就是有目的性的谈话,所以阿诚的话都是虚虚实实、半真半假,明台当然不会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可明楼则不然,他全都了解。

 

比如,所谓对自己的追求就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从一开始,阿诚就没打算对谁做任何表示。如果一定要说在他的心里存在着某种爱明楼的方式的话,那么阿诚唯一会采取的行动大概也只会是静静地守在某处,或者顶多再趁无人注意时孤独地凝望他而已,关于这一点,明楼明白得不算太晚,却也不够早。

 

 

由于阿诚极力不让自己的目光引起任何人尤其是明楼的注意,所以,其实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标志性事件来让他发现阿诚对自己的感情,这是一个不知不觉了然顿悟的过程。震惊加恐惧是他的第一反应,前者不消多说,正常的瞬间反应罢了,关于后者,明楼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曾饱受它的折磨。对于那年的他来说,诸如形象、声名这些须得依靠别人的口碑来得分的身外物还很重要,那时那日,他既没有如现下这般敢于无视世人目光的勇气,也缺乏肆意游走世间的手腕。

每个人的灵魂里都存在着一些互不相容的因素,每个人都免不了要受自己不可告人的欲念的折磨。

在内心深处,明楼知道,倘若阿诚真的对他有所表示,他未必有定力拒绝,可他只希望这孩子能走一条光明、顺遂的人生之路,这才是他当年救助的初衷所在。依那时的他看来,两人发展出兄弟以外的复杂关系只会导致各种灾难性后果,实在有负初心。他担心放任这份感情迟早会让两人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必须趁早悬崖勒马。

 

人在被惶惑情绪掌控时行为多不理智,这道理明白的人很多,真能完全规避的却没几个,明楼也不例外。

 

在一个由于应酬多喝了几杯的周末晚上,明楼踉跄着进门时,阿诚正在小厅里独坐看书。招呼过后,他眼见大哥脚步有些虚浮便像往常一样跟进了房里照看。

 

明楼只觉得脑子昏沉,进房后直接躺倒在床上便不愿再动弹了,端着杯蜂蜜水进来给他解酒的阿诚见状,只得赶紧先过来帮他脱掉外面束缚性的衣物好让他躺的舒服些。不料才刚解开领带,手便被明楼一把抓住了。

大哥满布血丝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吓人,阿诚正想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手又被用力甩开了,明楼呼吸沉重,喘着粗气说道:“这可真让人恶心,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吗?”

 

这指责来得莫名其妙,阿诚呆立在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然后,他忽然就明白了明楼话中所指,瞬间脸色惨白,只觉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先是惊惧,接着就是无法抑制的怒火升腾。

 

明楼这话劈头盖脸说得太伤人,任谁听了都免不了会生气,除此之外,明诚更多的怒气是来源于被误解的委屈,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还不知道真心不被别人理解实乃人生常态,看不透便参不破,也就免不了要受伤。更何况,眼前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竟还是自己一直全心信任、从来都默契十足的兄长,这一刻,被辜负的失望让明诚心里那种有口难辩的被伤害感愈加深重了。

 

是,他的确是对大哥存着些不该有的、单纯兄弟友爱之外的感情,可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打算做,还一直在竭尽所能地不让任何人发觉。他的全部念想也不过就是默默保留这份心思,让它像个绮梦般永远深藏心底就够了。原以为无欲无求梦就不会破灭……而现在,明楼是打算将他作为思想犯定罪了吗?

 

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异类么?不正常的我是你心里引以为耻的存在吗?……愤怒与悲哀在合伙折磨着这个方寸大乱的年轻人,明诚的拳头握了又握,指甲都快把手心卡出血来,这才将心里汹涌的情绪暂时克制住了,声音里只剩不太明显的颤动:“大哥喝多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了。”说完,人便快步转身离开了。

 

明楼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是没有后悔一时酒劲上涌把话说得太重了,但也仅此而已,彼时他还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这是用心良苦,他想,只是说话方式不太温和,阿诚今后会理解的......今晚实在太累,过几天再找个机会安抚开导,那孩子应该就会没事了。

 

宿醉让他第二天接近中午才起床,那时家中已经不见阿诚的人影了,大姐告诉他说阿诚因为临近期末要准备复习所以回学校住了。

不算出人意料,出现这种逃避尴尬的举动也是人之常情。

算了,不着急,冷静冷静也好,明楼心道。

 

一个月后,明诚终于回家,大姐一见着他的模样就忍不住心疼起来:“阿诚啊,你这孩子这么长时间不回家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吗?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用功读书是好,但你也不能把身体累坏了呀!”

 

“大姐我挺好的,就是天气热消耗大所以瘦了点。”说着明诚举起右臂晃了晃,“您看,这不是挺结实的嘛!”

 

明镜摇摇头,招呼阿香赶紧把绿豆汤端出来,又道:“你呀!也学会哄人那套了,这两天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多吃点补一补,不然真是要瘦成猴子了!”转头又指挥明台:“去把你大哥叫来一起。”

 

 

“阿诚哥,放暑假好无聊呀,你带我出去玩玩吧!”

 “没问题,你想去哪?”

 “那当然是越远越好啦!欧洲怎么样?”

 “这怕是不行,我只有两个星期的假,去欧洲签证都来不及。”

 “哎!怎么会这么短的啊?”小少爷惊呼,其他人也很奇怪。

 “哦,我参加了一个课题组,有个要紧的实验两周后开始,时间很长,后面的暑假应该都没有了!”明诚说得一派自然,丝毫听不出任何异样。

 “阿诚啊!暑假完了你就大四了,有没有想好毕业后干什么?继续深造吗?”大姐见明诚这么用功,理所当然地认定他应该是想走学术研究道路了。

 “不,我打算直接找工作。”明诚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大姐的猜想。

这是明诚今天给明楼投下的第二枚重磅炸弹了,上一枚是明楼从书房出来第一眼看到那近乎形销骨立的身形时,他吓了一大跳,恍惚间觉得好似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昏倒在自己面前的孩子,只是这回心痛的感觉尤甚。

直接工作?这是打算要尽快离开家、然后彻底远离自己了吧?明楼分明记得前几个月阿诚还说过有教授要给他保研名额,当时他很开心,不像是打算放弃的样子。

 

旁边的谈话还在继续,明楼又听到大姐在劝阿诚来公司帮自己,而阿诚虽然语气不大情愿,竟也还是答应了。

怎么会?!

 

“人生的路很长,但关键的就那几步,没有必要因为一些小事而影响了自己的整个规划,你明白吗?”明楼终于还是将人叫到了书房单独谈话。

 

明诚点点头,静静地端坐在那,没有多说什么。

 

那沉默的样子让明楼有些气恼,不由得拔高了声调:“那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工作了?之前不是打算跟着那个教授继续深造的吗?这么轻率就改变主意,你是不是对自己太不负责任了?”

 

听到这话,明诚猛地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一抹哀色,嘴唇颤了几下才能够出声:“崔老师两周前去世了。”

 

明楼怔住了,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很想伸手抱一抱面前这个看起来瘦削悲伤的孩子,像从前一样给予安慰和鼓励,只是,他们都清楚,从前那样的关系是再也回不来了,现在,他唯一能够付诸行动的不过是将谈话的声音放柔和罢了:“我很遗憾,可是,以你的成绩,如果想继续念下去,换别的教授也是没有问题的,或者去留学也可以,你完全不需要就这么放弃了!”

 

“我愿意念研究生是因为我想跟着崔老师学习,如果不能做他的学生,继续深造对我没有意义。”明诚的回答很坚决。

 

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孩子的倔劲呢?他看起来乖巧温和,其实骨子里比谁都执拗刚硬,现在长大有主见了,更是不会轻易被说动了,明楼在心里暗暗叹息。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关于来公司的事,大姐也是怕你在外面会受委屈,如果你不愿意也不用勉强,我会帮你跟大姐解释的。”

 

“谢谢大哥,如果您没有问题,我也没关系的。”明诚垂下头,声音低沉。

 

“还有,那天.......”明楼在斟酌用词,想着这次谈话不能再那么情绪化了,得好好引导才是。

 

“大哥,”明诚抢着把话接过去了,“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努力的,也许不能完全达到您的期望,但至少我会做到个正常人的。”

 

明楼再一次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阿诚便道了声晚安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明楼忍不住自问。

他认为这虽然算不上圆满,但总比最坏的结果要好,所以,当时明楼给自己的答案是肯定的。

 

人如果一直没有察觉自己的错误,就不会有追悔和遗憾,可惜,冥冥中好像总有些什么会引导犯错者突然醒悟,然后,还会恶毒地让他发觉到这时自己对一切都已经无能为力了。

 

而此时此刻,站在窗前注视明诚侧影的明楼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虽然走过弯路,但一切都还在来得及的范围里,较之彻底的擦身而过,可供回头的来路还在那里,帷幕尚未落下,他还有改写结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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