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月

我文里的万年背锅侠小少爷又被我“陷害”了，这回要是被大哥打断腿都算我的，嗯！我也就随便说说，O(∩_∩)O

39.

“差点忘记你是湖南人了，”明诚看着于曼丽近乎豪迈地从红锅中捞出一把沾满辣油的茼蒿吃掉，吃得面不改色气不喘，惊叹之余蓦地想起了这一重大信息，啧啧道：“从小锻炼出来的味蕾就是不一样，难怪要来吃这里的火锅。”

旁边明台龇牙咧嘴地吞下一片牛肉，附和道：“是呀！她就是传说中怕不辣的湘妹子，吃辣这种事我估计这辈子都没可能赶上她了。”

“这种事有什么好比的吗？”曼丽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早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大男子主义倾向啊？”

明台赶忙摆手否认：“这个绝对没有，从小我家里就是姐姐当家，我怎么可能有大男子主义呢？”

“嗯，我看明台也不像。”明诚笑着帮腔。

 

尽管邀约时明台说是聊得意犹未尽想要饭桌再续，然而两人毕竟是初次见面不够熟络，离了画展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题来继续深入，有一搭没一搭间，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明楼身上——大概是小少爷觉得聊星座八卦之类的有些跌份儿，索性就拿他们共同的熟人——自家大哥来随锅开涮了。

诚然，明诚在之前的谈话里极力避免表现出与明楼的熟识，但无论如何，在两人极其有限的交集里，明台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用不在场的大哥做谈资，免得一不小心说错话惹恼了在场的女朋友。如此高危的话题下，不想露馅的明诚只能少说多听，于是乎，大部分时间都是自来熟又健谈的明小少爷在爆自家大哥的私料，比如说：

“你们知道吗？虽然我大哥在外面看起来总是威风八面一言九鼎的样子，但其实他在姐姐面前可老实了，所以小时候每次他想教训我，我只要赶紧逃到大姐那准没事。”

曼丽听了咯咯直笑：“嗯，一看就知道你肯定从小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明台立马为自己辩护：“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才调皮捣蛋，现在的我可比我大哥听话......对了，现在我大姐一看到他就念叨，把他烦得只有过年过节才敢回家了！”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刚刚说的是前后矛盾的呀？”曼丽不解：“还有，你大哥做什么了？”

“他不肯正经找对象结婚啊！我大姐给他安排的相亲他从来不去，不像我......”

话未落音，抬头看女朋友的脸色已经变了，明台赶紧解释：“我大姐就喜欢安排这种事，那时我刚回国还不认识你呢！现在我已经告诉她自己找到女朋友了，她就不再给我安排了，把火力都集中到我大哥那里去了......对了，什么时候你跟我回家见见大姐吧？”

曼丽歪歪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嗔道：“哼！才不要，哪有人这么快就去见家长的，将来成不成都不知道呢！”

每段恋情刚开始都难免会有错频的时候，脑子瞬间短路的明台没反应出这话其实只是出于女孩子的害羞心理，还真以为自己被拒了，不免有些受打击。

眼见气氛有点转冷，明诚只能开口帮着解围：“呵呵，小姑娘难为情了，明台你这样邀请太草率会让人怀疑诚意的，下次记得要好好铺垫一下，最好再送些花和巧克力之类的。”

“哎哎！师兄......”曼丽夹了一个大大的牛肉丸放进明诚碗里，却把自己后面的话也堵住了，咬咬嘴唇，她转而问明台：“你大哥不去相亲你大姐很生气吗？”

“那当然，她每次都跳脚呢......不过我大哥迟早会屈服的，毕竟他最听大姐的话了，从前他有个很要好的女朋友，就因为大姐反对，所以他就跟她分手了。”

“啊？你家人怎么这样？太可怕了！”

眼见女朋友再度花容失色，明台赶紧找补：“呃，其实这个真不能怪我大姐啦!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又怎么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呢？他们也是没办法......”紧接着，明台将明诚多年前已经知道的那个故事又添油加醋地详细痛述了一遍。

“那你大哥一直不结婚是因为忘不了那个女生吗？”曼丽禁不住开始了最罗曼蒂克的脑补。

“哪至于啊！他后来留学时也交过女朋友的。”

“那他现在是为什么单身呢？”曼丽瞪大眼睛，一时间对这个未来大伯充满好奇。

“具体原因不清楚，也许是工作太忙嫌麻烦吧！我大哥这人其实很挑剔，宁缺毋滥是他的一贯原则，不是一路人在他身边他只会嫌烦......不过他的家庭观念也还是很重的，所以我觉得大姐完全是杞人忧天，大哥他迟早肯定会结婚的。”

“哼！说得自己好像是个半仙似的，你大哥究竟怎么想的你真知道吗？”曼丽撇撇嘴，存心抬杠。

“当然，我问过他的呀！他当时很明确地告诉我：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他心里有数，不会让姐姐一直操心下去的！”

见曼丽一时无言好像被说服了的样子，明台这才想起他们俩已经你来我往旁若无人地说了好几车的话，就这么一直把客人晾在旁边未免有些失礼，于是眼珠一转，他看向明诚，开启了个新话题：“师兄，要不是《复刻》那幅画已经售出，其实我很想买来送给我大哥的。”

“哦，为什么？”明诚一怔，尽管已被明台前面的话勾起了满腔思绪，然而席既未散，他便不得不强压下脑中的翻江倒海继续对聊。

“我觉得画里那个背影跟他的感觉有几分像呢！”话一出口，明台自己都觉得这说法有些离奇，又不晓得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下意识感觉，只能不好意思地咧着嘴笑了。

明诚低头默想片刻，复又若无其事地笑道：“既然这样，那幅画我就送给你吧！”

“啊？”

“你今天已经买了两幅画，再让你自掏腰包我可要不好意思了，放心吧！买二送一我也不会亏本。”

“可是......那画不是已经卖了吗？”

“只是预定而已，其实买家今天已经说要取消了，但那牌子还没来得及摘。”这种程度的瞎话，明诚毫无压力地信手拈来。“你要是不嫌弃，回头画展结束了我让人把它和你买的那两幅一块送过去？”

明台哪里能想到后面那些弯弯绕绕的纠葛，赶紧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好呀好呀！谢谢师兄。”

半小时后这顿火锅盛宴总算宣告结束，看似宾主尽欢，然而个中滋味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了。

 

“师兄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明台在车边热情招呼。

“谢谢，不用麻烦了，我住的不远，走路回去就可以，顺便还可以消消食。”除了不能让明台知道住址，更重要的是明诚现在实在很想一个人静静。

“那好吧！”明台也不再强行客套：“过几天再约，师兄再见。”

“再见！”

 

40.

明楼放下手中的文件，再度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过了11点，他有些不安——明诚不是没有夜不归宿过，但像这样不提前打招呼的情况却是从未发生过。放心不下，他终于还是拿起手机来

-还在画室吗？

 

看到短信，明诚才惊觉自己已经在黑暗里呆坐了近三个小时，按下“今晚不回去”这几个字后他又犹豫起来，想了想，最终还是删掉重新发道

-抱歉，我忘了时间，你先睡吧！

-你今晚不回来了？

-回，我收拾一下就回去。

 

“还没睡？”话虽这么问，明诚其实并不惊讶会在沙发上看到明楼。

明楼扬扬手里的文件，“唔，就快看完了，看完就睡。”

明诚点点头，发现眼下自己面对他还是有点吃力，便不想在客厅多待，“那我先去洗澡了。”

“好！”明楼什么也没发觉，微笑着答应一声，又继续埋头看文件。

 

洗了个超长时间的澡出来，明楼果然已经在床上躺好了，等到明诚也躺下，他翻身圈住后者的肩膀：“你看起来好像特别累，今天干什么了？”

“没什么，”明诚懒懒一笑，顿了好一会儿才道：“今天你弟弟来画展了。”

“明台？！”明楼吃惊不小：“他是自己找去的？”

“跟女朋友一起，他女朋友是我从前的同事。”

尽职的大哥瞬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他女朋友？那女孩人怎么样？”

明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有点古灵精怪，但为人还不错。”

“哦，那就跟你是同一款嘛！”

明诚张大了眼睛：“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的为人。”

“难道你为人有什么不好吗？”明楼眨眨眼：“在我眼里你连缺点都很好。”

明诚回以事务性的一笑，随即默默垂下眼帘，少顷，才喃喃道：“我困了。”

“那睡吧！”明楼低头亲亲他的唇角，原本只是个与情欲无关的晚安吻，不料明诚却突然伸出舌尖舔了舔他。

“唔，看来你还不想睡？”明楼笑着问他，凝视对方的目光也瞬间闪亮起来。

“晚安！”明诚抿嘴一笑，毫无预警地翻过身背对着他，看来是真没别的打算了。

“坏小子！”明楼低声笑骂，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恼意，回身关掉床头灯，他又靠回去牢牢抱住了自己的枕边人，头抵着那微凉的脖颈慢慢沉入睡眠中。

静寂的黑暗里，有两点微光忽然亮起，若仔细看，应该能看出它们是来自人眼眸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