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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微玄幻】独听风吟(五十二)

156.

明楼走到书桌前拿起听筒,“喂”声过后,对面人道:“明兄吗?我是贵翼。”

“对,是我,”明楼说:“贵兄有何指教?”

贵翼轻轻笑了两声:“指教不敢当,我是来提供情报的。”

“哦,可是又有新的高人能帮忙了?”

原来,这些年来,明楼与贵翼一直在互相引荐灵媒人士。不同于明楼那近乎妄念的执着,查明贵婉死因后,贵翼继续做这件事更多的是为了给晚年丧女的父亲带去些许慰藉,所以他的网撒得较为宽泛,收获也良莠不齐,只有遇上真有神通的,才会荐与明楼。

“明兄果然料事如神,”贵翼笑道:“那个人不能达到你最想要的目标,但我想至少可以提供小小安慰。”

“哦?”明楼顿时被提起兴趣:“可否再说的具体些。”

“他自称是一个亡灵摄影师,可以将顾客心中最牵念的逝者拍出来,是合照。”

“这......”明楼有些难以置信,以现在的技术手段,伪造这种照片并不算难事,类似骗局已发生过很多起。但要说贵翼会受人蒙骗上这种浅当,他又不大相信。

贵翼明白他心中所想,笑道:“我已验证过,家父照的那张照片的确出现了小婉,而且绝不是从哪张旧照拼接而来。后日我将被调往上海,如果你有需要,我可将照片带来与你看看。”

“贵兄的判断我自然信得过,”明楼被说得动心不已,恨不能马上也拿到一张与明诚的合照聊以自慰:“不知那位高人何时可容我前去拜会,报酬如何?”

“那位先生只在每月十五替人摄影,”贵翼说:“至于报酬嘛,说来倒有趣,他不要寻常金银财帛,只要人奏曲。”

“奏曲?”明楼奇道:“奏什么曲?用什么奏?”

“曲子是那位先生指定的,由他提供曲谱,据家父说以前从未听过,至于乐器嘛倒是可以自选。”

明楼愈发惊奇:“那若是求照之人不通音律又当如何?可否请他人代奏?”

“不可不可,”贵翼又嘿嘿笑了两声:“这也是那位先生的奇异之处,他说不通音律之人不值得相与,真是......不过我相信这对明兄你绝不是问题。”

“贵兄谬赞了,”明楼道:“我那都是幼年时的玩意,多年来疏于练习,也不知能不能入那位先生的法眼......请问我何时可向他请教呢?”

“他与家父一见如故,现正在我苏州家中小住,只要你有空,定下时间,我随时可劳烦他登门拜访。”

“怎好劳动高人,不如我......”明楼抬腕看表,上午10点刚过,时间还早,“不知我今日晚些时候赴府上可方便?”

“不必麻烦了,”贵翼说:“这也是那位先生的古怪规矩,凡有求者,必须由他亲自登门,其他地点,概不办事。”

“好,那就麻烦贵兄安排了,我这几日都有空。”

“我知道你必定是求影心切,我已经提前问好了,如果你今日得闲,他下午就可至明公馆与你详谈,记住,只有你一个人,闲杂人等最好不要在场。”

“好,多谢!”

 

明楼放下电话,将刚才贵翼所言转述给方叔,并问:“您看这事可信得?”

“此等神通,我的确是闻所未闻,”方叔笑道:“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要说有能替亡灵摄影的能人异士也并非全无可能。何况他的要价只是奇并不险,试一试也无妨。”

 

157.

来人比明楼想象中要年轻、随和,绝非什么脾气古怪的老头子,竟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雅士,拎着个比文件袋稍大些的公文包,看起来像是要去哪个课堂上传道授业的老师,而不是长枪短炮挂一身的摄影师。

“眀长官好,鄙姓谢,是贵先生荐来府上办事的。”这话说得相当谦逊有礼,完全不是明楼之前以为的那种骄矜高人,难怪贵家老爷子会对他礼遇有加——听起来这位谢先生最大的本事也不过就是给亡灵照相,贵府是何等人家,贵老爷子是何等人物,何至于为了这么点长处便胡加青眼?想来还是对方真人不露相的可能性更高些。

思及此,明楼愈发客气起来:“有劳先生了,请先用茶歇息吧!”

谢先生微微一笑:“眀长官贵人事忙,时间必定宝贵,在下不宜多加叨扰,直接开门见山吧,不知您想用什么乐器奏曲呢?”

“在下粗通小提琴与二弦胡琴,先生可有指教?”

“这须得您自己做决定方可。”

明楼稍作思忖:“那便二胡吧!”

“好,”说着,谢先生打开随身公文包,几下翻出一张纸来递与明楼:“这是二胡曲谱,您什么时候练习流畅了,我便会在最近的月圆之夜替您办事。”

明楼一怔:“这么说,今日先生不打算帮忙了?”

“今日时机尚未成熟,”谢先生话说得诚恳:“这些六合之外的事,虽然圣人说存而不论,但讲究其实也不少,您的迫切之心我能理解,可规矩就是规矩,我不能不遵守。”

话已说到这等地步,明楼明白不可强求,只好含笑道谢。

 

158.

接下来一周,明主任谢绝了一切社交应酬,八小时内兢兢业业,八小时外遍寻不着。

如果有紧急公务怎么办?

好办,找十项全能的王秘书便是。

王轸平也乐得这几日公务缠身。多方奔走的好处在于可以少跟明楼碰面——自从那日伪装明诚引得明楼动了真火,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尴尬起来。虽说当天中午明楼便对自己的过激行为表示了歉意,但那种莫可名状的别扭感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就这么冷一冷也好,王轸平想。他心里那点疑云始终难消,如果事情真如自己所料的糟糕,那么少招惹亦可算是行善积德了。

毕竟人一辈子就这么几十年,要是连续两次丧偶,那明楼也未免太可怜了。

 

这日,因有个要紧文件需明楼签字,请示过后,王轸平才又进了明公馆主宅的门。

内墙的隔音效果比不上外墙,一进门,王轸平便听到二楼传来阵阵二胡声。搞什么?难道这就是明楼每天埋头在家忙活的要紧事?

王轸平凝神听了听,发现那是自己从未听过的旋律。没听几个小节,他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异样的悸动。鼻头一热,他心知不好,立即伸手去接,果然又是一股鼻血流出。

明楼拉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正犹豫要不要冲上去找答案,沙发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也就两步路的功夫,平日里替领导接惯电话的秘书下意识过去接了起来,又顺手抽出两张纸巾收拾了自己的鼻子。

也不知是不是乐音停住的缘故,鼻血瞬间也止了,于是王轸平这电话接得很自然:“方叔呀,对,我是小王,明先生应该在家里,您稍等。”

说话间,楼上传来脚步声,估计是听到声响的明楼从房间出来了。

 

“方叔,是我。”

还是没有抓住实质性线索的方叔只好随口诌道:“刚刚案台上的香突然掉了一截,担心你那边有状况,所以问问。”

明楼失笑:“您放心,我这边一切正常。”

“小王也在你身边?”

“对......是,看起来跟平常一样。”

“那可能就是香的质量问题而已,”方叔干笑两声:“应该是我想多了。”

 

放下电话,明楼见王轸平神情怪异,便问:“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沾到东西了?”

王轸平摇摇头:“刚刚是你在拉琴?”

明楼点头:“对。”

“那是什么曲子?”

“我也不知道。”

“那......”

鬼使神差的,明楼不想将内情告诉他,便说:“一位朋友那得来的曲谱,我觉得有意思,就练来玩玩。”

“噢......”王轸平拿出公文包里的文件,等明楼一签好字便告退而去。

 

159.

功夫不负有心人,明楼日夜苦练,终于赶在本月十五前将曲子给练了出来。

那谢先生说话算话,月圆之夜依约而来。听完明楼的演奏,他点点头:“这般程度应该是够了。”

明楼不解,正欲发问,谢先生摆摆手,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型相机:“请您在这屋里选个地方吧!”

“这样就可以了?”明楼有些难以置信。

谢先生意味深长地笑笑:“大道至简,如此足矣。”

 

最终明楼选定了书桌一隅作为背景。

 

嚓嚓几下快门声响,谢先生说:“可以了。”

明楼按按由于紧张而发僵的脸部肌肉,满怀期待地问:“请问先生何时可取?”

“明日我会将照片送到府上,劳您日落后在此相候。”谢先生说。

 

160.

第二日,谢先生登门时神情很是古怪。

明楼接过他递来的照片,马上便明白那古怪是因何而起。

照片上只有明楼一个人,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可以说世上任何一个人随便拿一架相机都可以拍出同样的画面来。

“这......”明楼看看照片,又看看人,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谢先生了然点头:“不错,昨天的照片只照出您一个人。”

“这是何故?”

谢先生叹了口气:“造成这种结果一般有两种原因,最常见的是人心错觉。”

“人心错觉?”

谢先生点点头:“我那相机能捕捉到人心中最为不舍的亡者形象,可这不舍之情是有最低标准的,如果达不到必要程度便无法成像。”说到这,谢先生的神色有些尴尬,后面的话似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阴阳神变皆可测,不测人间笑是瞋。唉!人心这东西实在是难以捉摸,有时哪怕是自己的心,也无法尽知。”

“先生的意思是?”

“在下的意思是,明先生心中对某人的牵挂可能并不像您以为的那般深重......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后面补充的这句,听起来更像是安慰而不是解释。

明楼皱眉思忖片刻,又问:“您刚刚说造成这种结果一般有两种原因,此为其一,那其二呢?”

“其二的情形倒是罕见,”谢先生说:“我只能照出不在现场的亡灵,照不出生魂,如果您挂念的人还活着,那也是无法成像的。”

明楼的眼睛越听越亮,口中喃喃重复道:“还活着......还活着......难道说......”

“这种情形百不见一,”谢先生见他脸上有魔怔之色,赶紧劝道:“为慎重起见,下个至阴月圆夜,我再与您试一试如何?”

明楼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如此最好,有劳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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